呼尔淳从另一侧走来,见到他,便低着头想要避开。北胤王叫住了他,尽量放缓了语气,道:“之前我传闻凤盈莫名失落,你可知究竟是如何回事?”
北胤王喘着粗气,撑着洞壁的手已在颤栗。
北胤王踉跄走到凤羽身前,吃力地俯身抓住他的衣衿,晃了又晃,哑声道:“他说的但是真的?你为甚么不早说?你到底在想些甚么?!”
他却摇了点头,道:“凤羽睡了吗?”
凤羽眸中浮起寒霜,他麻痹地看着火线,过了好久,终究道:“说了又如何?十年前我在朔方盼着有人来救我的时候,你们在火线不竭开战,却始终没人想到我还在朔方当质子。”他的视野逐步转到了北胤王脸上,眼神却浮泛,好似不能不看面前此人,却又不得不谛视于他。
北胤王望着他,眼神庞大,呼尔淳怕他又见怪凤羽,忙解释道:“世子必然是为了郡主着想,不然万一城被攻破,郡主也要处于伤害当中了。”
凤羽的脸容掩在暗影中,过了半晌,才听得他低声道:“被国师从狼轩城带走了,我安排的。”
北胤王挥手让他退去,又坐了好久,才将战袍掀起,暴露了重重包扎的腰间。白布早已被血染红,留下暗沉的斑痕,流亡途中只能如此简朴清算,能留着伤药便已是万幸。他皱着眉,才想要解开包扎,听得脚步声响,便又将衣衫放下。
“想过。”凤羽木然道。
凤羽心中酸苦沉重,涩声道:“你不该让他们来救我。”
北胤王脸上一僵,高低垂起双眉,道:“你说甚么?”
呼尔淳怕凤羽难堪,抢先道:“有两人在救末将时被伏兵杀了,厥后太子带人追来,世子怕我们的行迹透露而害了王爷,便想往其他处所去,一名穿黑衣的兄弟不想让世子再担搁时候,主动与世子换了衣服,带着几人往劈面山里去引开追兵……”
“王爷,当时势出俄然,除了萧将军也没别人能挡住追兵……”一名流兵大胆说了一句,被北胤王峻厉的目光扫过,顿时不敢再言语。北胤王站了半晌,见凤羽未曾说话,又问道:“去的时候不止这些人,另有的人呢?莫非都折损在营地中了?”
凤羽抿紧了唇,一种深彻的思念如丝线般萦系了他的心。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劈面前的父亲,却甚么都说不出。
凤羽缓缓抬开端,望着神采发青的父亲,感觉他仿佛已经站立不稳,但就在如许的景象之下,北胤王还是对他瞋目以对。他本想说些甚么,但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便闭上了嘴。
北胤王不由今后退了一步,看着凤羽惨白的脸庞,寂然跌坐在他身前。
北胤王张了张嘴,本来充满怒意的脸上俄然闪现出古怪的笑容,生硬、扭曲,眼中却尽是哀思。“你是现在发了疯,还是一向都神智不清?既然你说早就晓得她不是凤盈,又为甚么帮她坦白到现在?!”
北胤王放在腰畔的手较着地收缩了一下,眉心的皱纹也越来越深,他望着神采惨白的凤羽,沉声道:“你为何要让他一人留下?”
凤羽看着他干枯的面庞,心中竟模糊浮起一缕哀痛。很奇特,他从未对此人有过甚么怜悯心,却在现在如许的地步中,产生了一点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