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望了她一眼,仿佛带着些许不测,但还是保持沉默。叶姿没想那么多,顾自回身出了房间。院中的仆人接过她手中的青丝,小跑着去了。她见福婶还在檐劣等着,不由问道:“其别人呢?”
叶姿有些无法,这少年即便是假寐的时候,也是清逸中不减孤寂,更透出固执倔强。
北胤王霍然回身,瞪眼叶姿。叶姿心头发寒,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北胤王的目光直落在她脸上,几次盯了几眼,踏近一步,道:“凤盈,你从小到多数不会如许与为父说话,方才怎敢如此猖獗?”
太医游移一阵,壮着胆量躬身道:“依微臣看,怕是很难再有转机……”
叶姿抿了抿唇,道:“痛就不要乱动。我莫非会吃了你?”
火线呈现了一排巍峨屋舍,门前挑着明灯,亦有车马停驻。
她一震,转转头去。
“下人们去筹办药膏了。”她悄悄地替他盖上了被子,可他却像之前一样,只是闭着眼不出声。
保卫无法,只得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北胤王高大的身影消逝在流派后。
她怔了怔,不由转头望去。屋内光影暗淡,窗纸灰蒙,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太医谨慎翼翼地退至屏风前,唯恐肇事上身,叶姿僵立在床边,望着凤羽看似安好的脸容。北胤王握紧了拳,终是甚么都没再说,愤而回身大步拜别。
孤月悬空,青石街上一列马队踏破沉寂,飞也似的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行到宫城外沿,忽又一转弯,冲向另一道歧路。那马队中人皆黑衣劲装,在酷寒之下呵气成冰,却仍不减精干。
叶姿另有些踌躇,福婶忙道:“郡主劳累了那么多天,是该归去歇息了,老奴会与其他丫头在这守着。”
凤羽咳嗽了一阵,皱眉道:“古法莫非有错?”
她愣了愣,侧身道:“他们不是还等着我剪下头发替你熬药吗?”
悄悄一声响,紫衫白袷的靖王开门恭立,一揖到底。“本来是北胤王驾到,小王有失远迎。”
她怔了怔,晓得他肩部的伤口还是痛得短长。
“在,在内里歇息,明日要上朝觐见。”
叶姿虽没有经历那么冗长的等候,但听她如许说了,心中也不免降落。
北胤王一起直行,在穿过天井时也曾有仆人向他张望,但皆被他那严肃脸孔所震慑,竟不敢多问。他之前亦曾来过御舍,熟知此处地形,快步行至内院,远远地便望到有穿戴朔方服饰的人在院中走动。
******
他本是眼神浮泛,听了这话后,缓缓地将视野转向她。叶姿与他对视着,少年的眼神由浮泛无光垂垂变得莫名压抑,就像是暮秋之泽,水面死寂,看似清澈无瑕,但湖水深处,却有着极其酷寒的旋涡。
“混帐!”北胤王重重斥骂,继而回身盯着叶姿,“凤盈,是谁将他变成残废?!是不是朔方的报酬了抨击我,就这般折磨凤羽?!”
侍女们对视了一眼,为首之人小声道:“方才王爷从公子屋中气冲冲出来后,动员部下们就往外走,也不知是去了那里。”
叶姿低头将被子盖回凤羽腿上,道:“朔方靖王说是凤羽小时候摔断了腿……”
叶姿昂首望去,夜色下,那槐树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虬曲硬挺的枝干,如伞骨般撑起一片六合。朔风吹过,地上枯叶扑簌卷过,冷僻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