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战役常一样留在母亲这里歇午,母女俩并肩躺在榻上后,母亲拉着她的手又把明天常夏和羽年说过的话反复了一遍。
正月十三的时候便立春了,但风雪到现在都没停过,现下还半点都没有初春的模样。
母亲仪态得体文雅地坐在上首,轻声道:“桐儿,还不见过武信侯――”
她耳边响起昨夜梦境中刘秀轻浮玩味的笑语来,哪怕面前跪坐着的刘秀眸中一片开阔荡,但她还是有一种他下一刻就会不管不顾欺身过来的感受。
郭圣通脑中轰地一下炸开,而后一片空缺,耳边嗡嗡作响,甚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走到锦棠院时,又下起雪来。
想着昨夜一夜都没睡好,郭圣通恐怕眼底起了黑影再叫母亲觉得她是为联婚的事闹的彻夜难眠,忙从乌木边花梨心条案上取过银掐丝镶嵌和田白玉宝石手镜揽镜自照起来。
竟像是刘秀的声音。
“张嘴――”
离她比来的坐榻前坐着一个背影非常熟谙的男人。
郭圣通点头,“嗯,桐儿晓得了。”
“嘶――”
但真的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等着半夜半夜时就该分外复苏如何都睡不着了。
哎……
她刚坐起家来,就忍不住按着酸痛不已的腰部轻呼出声来,如何会这么难受?
郭圣通忙加快脚步,门口守着的侍女见她来了忙撩起帘来。
白日时睡觉老是有些难受,她这一个冗长的午觉睡下来后竟感觉更困乏了。
“不听话是吧?”
北风凛冽中,雪花吼怒而下,六合间顷刻灰蒙蒙一片。
郭圣通微微点头,侧过身去在侍女捧来的铜盆中绞了热手巾擦了擦手脸方才抬脚往里走。
她一出来,暖气便劈面而来溶解了她身上的寒气。
这一夜折腾下来,到第二日朝晨时郭圣通眼皮黏在一块睁都睁不开。
常夏说女子在这期间会特别衰弱,用医者的话来讲就是营卫调和的才气减弱。
母亲正在和郭况说话,郭况听着侍女回说郭圣通来了,立时就跳起来往外跑,声音中尽是担忧,“阿姊……阿姊……”
郭圣通点头,闭上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母亲被逗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快睡吧,明天是不是吓着了?必定也没睡好。”
鼎炉中滚出的热气叫屋里暖和如春,即便只穿戴中衣也不感觉冷,但想着常夏和羽年昨日叮咛她的话,她还是取过衣架上的衣裳渐渐穿将起来。
郭圣通昨夜喝下后立时腹部暖洋洋的,便晓得月信期多喝这类活血的东西有助于排污血,当下没有二话接过后就一口气喝了个洁净。
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感慨道:“一晃眼,我们桐儿就长大了。”
她松了口气,放动手镜由着羽年和常夏为她打扮。
绿萱过来奉侍着她脱下大氅,“翁主正要让婢子畴昔看看您,叫您如果不舒畅就别来了,再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
等着打扮伏贴后,常夏和羽年又寻出了寒冬里才穿的厚毛大氅给她穿上。
左手边坐着的郭况抿着唇望向她,似是有些不欢畅的模样。
时有风来,那枝条便更加接受不住,不时地会掉下好几块雪块,掉在雪地上砸出哗啦一声响来。
常夏和羽年引着小侍女们端着盥洗器具出去后见着,忙上前奉侍着她换衣。
那呼喊声到厥后便没了踪迹,她也懒得去管,扯过被持续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