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各家的年礼,你就按我拟好的票据,让图伯分拨他们去送就成。”
关卓凡接过张勇递来的小半碗鸡血,涂抹在一面放开的军旗之上,再交给旗手擎起,全部典礼便告结束。他环顾了一圈,两名校尉,八名哨长,加上兵士,一共二百四十七员,大家挺胸凸肚,军容甚是划一。论起战力,自知比起蒙古马队来还很有不如,但数月的时候,有如许的服从,也能够对劲了。
小福跟在他身后,畏敬地看着他那一身戎装。关卓凡穿戴清军制式的棉甲,暗褐色的牛皮护胸,暖帽的红缨穗子上,是一颗红色的砗磲顶子,脚下极新的皮靴上镶着马刺,走起路来,收回嘎叽嘎叽的声响。
“真的?你甚么都听我的?那……你别动。”关卓凡先是一愣,继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竟然向她靠了过来。
“罗衾不耐五更寒!”他在心中嘲笑一声,心说这个李后主,在床上的被窝里还嫌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让他到这儿来尝尝?
究竟上,他猜得大抵不差,只要一点猜错了:白氏不是半夜起家的,而是底子就没睡。
“你的头发乱了,我替你拢一拢。”关卓凡伸脱手,在她面上悄悄一触,将她鬓角的半缕青丝拢到耳后。收回击,后退一步,竟然右手平胸,啪的行了个军礼,回身就走。
白氏大窘,这才发觉本身这句话大有语病,的确跟卓仁媳妇说过的那句话一模一样了:都听你的……
想起被窝,不由得便记念起新宅中本身那张暖和温馨的大床来,而嫂子白氏的丽影,也不期然的闪现在脑海中。明天在院子里,本身听着白氏的哭声,却忍着心踏步而去,那是没有体例的事情。所悔怨的,是如何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招。
现在她看着桌子劈面的关卓凡,在内心问本身,这是如何啦?她并不是一个脆弱无用的女人,想当初,嫁入关家才三个月,丈夫便放手而去,那么难那么苦的日子,本身也一小我撑了过来,但是现在一想到这个小叔子要走了,本身缘何就变得一丝主张也没有呢?一颗心空空落落的,无处安设,竟然连觉也睡不着了。
如许的大好机遇,竟然悄悄放过,心中不免烦恼不已。又想到此去热河,不但再没有嫂子能够调戏,并且多数是连女人的影子也见不着一个,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心说这虎帐中的日子,看来也并不好过啊。
这段时候,跟着关卓凡开赴的日子越来越近,白氏的苦衷也越来越重。到了昨晚,更是严峻得难以入眠,干脆便不睡了,花了近三个小时,把本身打扮得一丝不苟,又选了最都雅,最正式的衣裙穿上。这统统弄完了,便对着油灯闲坐,直到拂晓。
“行。”
关卓凡这才惊觉到本身的失态,粉饰地笑了笑,开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内心却还在揣摩:白氏如许的妆容,当然是以示昌大,不过,莫非就没有几分打扮给我看的意义么?
白氏从桌上拈起一支筷子,悄悄敲了敲碗:“喂!如何啦,还不快吃?多吃一点,等会骑马赶路才有力量。”
“嗯。”
他没词了,白氏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默静坐了一会,关卓凡看看天气,叹了口气,筹办跟白氏做最后的告别。才站起家来,俄然又给他想到了一句话:“嫂子,过了年,小芸就快到开蒙的年纪了,你想不想让她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