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胜保太太所赠的四色礼品,干脆雇了顶肩舆,优哉游哉地回到了寿比胡同。下轿开辟了两个轿夫的赏钱,敲响家门,心想有空也该把这陈旧的两扇门给重漆一遍了。
关卓凡举起了手:“二哥二嫂,请回吧,不送。”
这一声吼怒,把又要抢着说话的卓仁,吓得憋了归去,不敢信赖地看着他这个三弟,这个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连屁也不敢放的三弟。二嫂更是一声不敢吭,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步军统领衙门,全称是“提督九门步军统领衙门”,专管四九城以内的防务。关卓凡很对劲,感觉这个位置比之要在城外砍砍杀杀的八旗京营,又要好上一些了。
院子里却没有英国人的影子,只瞥见正厅内,白氏陪着一男一女正在坐着说话。关卓凡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畴昔,毕竟从图伯脸上的神采能看出来,不是甚么功德。
说到这里,又停下来,减轻了语气:“第三,这个家,这个宅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她的。”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他的白氏,“想要欺负她,你们真不配,也真欺负不起。这话我说明白了吧?明天年是她让着你们,如果下回再跑来讲那些没人味的混账话,保准让你们悔怨一辈子信不信?不平,尽管尝尝。”
“我在内里出兵放马,干的是刀头沥血的谋生。八里桥洋兵的枪没打死我,洋炮没炸死我,我关三返来了,只想过个安稳日子。你们是我二哥二嫂,我跟你们说三句话。”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第一,将来我娶媳妇,不消你们替我出钱买宅子。第二,我那份赋税,你们固然拿去,我一分银子都不要。”
半晌没说话的关卓凡,一手扯住她的胳膊,笑道:“嫂子,你别急啊,我还没说话呢,你好歹听完了再走嘛。”作好作歹,把白氏按在椅子里坐下。俄然又跟想起甚么似的,把手里拎着的礼品递了畴昔。
关卓凡摇点头,笑道:“他算我哪门子哥哥?”
二嫂正在不屑地嘲笑的脸,俄然僵住了,艰巨地换成了难堪的笑容。
“老三,我可奉告你,”卓仁转头看着关卓凡,“她是你大嫂,你不消起甚么胡涂心机,不成你还希冀她给你传宗接代?趁早绝了这个想头,听二哥的,她搬出去,我们给她一笔安家费,剩下的屋子,咱俩半儿劈,或者你二我一都成,我们是亲哥们儿,好筹议。”
关卓凡这才晓得,本来本身在旗下的应份赋税,都是被这个二哥领去了。难怪白氏的日子过得这么艰苦,本身前次问起,她还很奇特的看了本身一眼。他看着这两个所谓的二哥二嫂,心中肝火暗生,心想你们佳耦俩就这还不满足,还要谋夺这里的屋子,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呢?
二嫂在中间轻视地嗤笑一声,说道:“说得轻巧,仿佛你出得起钱似的。”
那女子看着图伯,没好气地说道:“图伯,他们哥仨的事,用不上您来分拨吧?敢情您不帮着关家,反而帮着外人说话哪?”
另有一句话未曾说:你又算我哪门子嫂子?
甚么又来了?看图伯的模样,仿佛说一声“又来了”,本身就应当明白似的。俄然内心一紧:莫非是英国人又来了?当下大步流星地赶进了内院。
等他说完了,卓仁踌躇地看着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