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头出兵放马,刀头舔血的事,保不齐甚么时候人就没了,不能不预先做个筹算。”关卓凡不动声色,从底下又抽出一张文书来,“我让图伯在通州盘下了一个庄子,不大,两百来亩地。今后就算我有甚么三长两短,家里的生存,也不消愁。”
图伯的老伴早已亡故了,留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一个牛录家里做长随,前年跟着仆人去打长毛,在随州阵亡了。这个小的,是在一个宗室家里做包衣主子,偶尔来看看图伯,本身也曾见过的,明天如何会在这里?在这里也就罢了,却如何又会叫本身“太太”?
走了不到两刻钟的模样,车驾拐进了一条宽广的胡同,跟着“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小福敏捷地下了车,把白氏搀了下来,再去抱小芸。白氏放眼看去,见车停在了一家宅子门口,新刷过黑漆的广亮大门,都丽堂皇。正在迷惑,关卓凡已经打头走了出来,白氏由图伯陪着,只得也跟了出来。才迈进大门,门内三四个家仆模样的人,穿戴蓝布衫子,见她出去,一起垂手存候:“太太好。”
连图伯都俄然改了称呼,这是甚么意义?白氏晕晕地,又问不得,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关卓凡走了出来。
“哪有甚么辛苦?”白氏心想,畴前的日子,说辛苦是真的,自从关卓凡返来,百事不忧,日子实在是津润得很。但是嘴上虽是这么说,听得要出门,女人家没有不欢畅的,出了房门一看,图伯和小福都在院子里,一身新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小芸牵着小福的手,也穿得漂标致亮。
只要一产业中的妇女,才气够被称为太太。白氏内心发慌,却见关卓凡自顾自地穿过院门,走进内院去了,图伯在她身边将手一让,说道:“太太,这边走。”
替她们姐俩筹算到如许的境地,真是无话可说了。白氏只感觉眼眶一热,泪珠便不听话的滚了下来,哽咽不能成声。
这一下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做梦普通,而关卓凡还在娓娓说着:“嫂子,我们住内院。你住正屋,让小福带芸儿住东厢,我还是住在西配房。正院里的偏房,给丫环和妈子住,内里的两间院子呢,是图伯和男仆们的处所。图伯的小儿子,是我替他赎出来,今后随我在营里做个听差。”
关卓凡摇点头,一边走,一边说:“千万不能让皇上瞥见了你。”
“你要租这个宅子?”白氏固然已经有了预感,但他真的说出来,还是大吃一惊,点头道:“这很多少钱……”
白氏也不管了,先畴前到后看了一遍――这竟然是个五进五出的大宅子!所谓“五进五出”,指的是这个宅子,是由五个院子环环相连构成。第一个院子,设有耳房,马房;第二个院子,有两排配房;中间的正院,是正厅和书房的地点,另有一排配房;第四个院子,是内院,设着品字形的三间大套房;内院的前面,则是一个花圃。宅内的每个房间,都是四白落地,拾缀的整整齐齐,大件的家什,也都齐备。
如许的宅子,虽不能跟王府侯门比拟较,但普通大臣的家宅,也就不过如此了,至于那些净水衙门的官,和非当红的詹翰科道,则是底子不敢盼望的。
关卓凡一贯垂涎嫂子的仙颜,却不知她打扮起来,竟能够美到如许的境地,不由看得呆了。白氏本身,守孝的时候自不必说,即便是满孝今后,也从未做过如许的打扮,此时见大师都看本身,内心有点发慌,故作恼火,责怪道:“如何了,都看甚么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