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一句话,要先请皇上恕罪才敢说。”
“是。”肃顺又磕了一个头,才抬起家子来,“臣肃顺,冒死进言,请皇上为万年以后,定一个大计。”
这一下,大家都担忧起来。而肃顺在担忧以外,另有一件事,不能不再次向天子做一个进言了。
“肃六,”半躺在病榻上的天子,皱起了眉头——他已好久未见肃顺有如许诚惶诚恐的表示,“你这是做甚么?”
“皇上说,主子有功于社旗,还说,内心乱要再想想。”安德海的记性极好,把秦媚媚的话背得一字不差,至于“社旗”是个甚么,他就不晓得了。
围猎倒是常事。清朝以武功建国,从康熙以来,历代天子,都有“木兰秋狩”的传统,就连咸丰客岁八月里避祸到热河,用的也是“北狩”的名义,意义是我可不是避祸,是到北边打猎去了。题目是作为名义尚可,如何能来真的呢?他的病体且不说,就算没病的时候,他又何曾做过甚么围猎?
“主子,秦媚媚说,肃顺方才见过皇上。”安德海是懿贵妃的一个耳目,有甚么动静,大多是汇总到他这里来,由他向懿贵妃陈述,“皇上不准人在帐子里服侍,秦媚媚也只零琐细碎地听了几句。”
到了蒲月十八,天子先到,随后是一拨一拨的后妃和大臣。安设好以后,竟然还做了一个祭奠的典礼,这才开端名为“围猎”,实为春游的乐事,置酒吟诗,赏花踏青,天子当然兴趣勃勃,后妃们更是乐在此中,就连七岁的至公主和五岁的大阿哥,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钩弋夫人,汉武后妃,昭帝母也。时汉武病危,忧母壮子幼,杀钩弋于云阳宫。
安德海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她,还是垂首弓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