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胡雪岩猜得出,他是成心要避开去,笑着说道,“都交给我和图守备。”
齐老太爷近年身材不好,已经不大管事,帮中的俗务都交由这两位弟子分担。青帮的端方,大弟子是“开庙门”的弟子,小弟子是“关庙门”的弟子,这两名弟子在统统弟子中,职位尤重。大弟子尤五,是管着松江总舵这一块,而小弟子许明山,平时倒是在上海的时候多,除了上海的事件以外,还掌着帮中的“兵部”和“刑部”这两块,换句话说,动武的事由他卖力。
他那两位弟子,关卓凡也暗中审量了一番。池五肤色黢黑,皮肤粗糙,一看就是经年在水上打滚的人物,辞吐上不免要“草根”一些。许明山则很外场,一言一行,都很得体。不过这两小我,眼中有神,都是精干的人物无疑。
“是。这内里,有一个典故——”
关卓凡看看时候差未几了,望望胡雪岩,笑着说道:“雪岩兄,我另有公事在身,不能久留了,明天要借你这个处所,办一桌席面。我把图林留在这里,跟你一起,替我陪一陪齐老太爷三位。”
三小我都穿长衫,神态上略显拘束。拥众万余的漕帮固然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但从身份上来讲还是平头百姓,是以进了屋子,先给关卓凡叩首,而关卓凡竟然也就受之不疑,等他们磕过了一个头,才亲身把那位“齐老太爷”扶起来。
“你漕帮的朋友,还真是仗义,”关卓凡看着胡雪岩说道,“想必是雪岩兄常日里周旋得好。”
“有劳关老爷动问,这个称呼却当不起。”齐老太爷的礼数全面得很,“不瞒关老爷说,现在漕路断绝,日子是不大好过的。只是吃得落吃,吃勿落歇,我们漕帮,现在是没体例跟郁馥华的沙船帮比啰。不过我的年纪也大了,有甚么事,都是交给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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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倒是风趣得很。”
胡雪岩听关卓凡的语气,晓得他有所迷惑,因而安然相告:“逸轩,不瞒你说,我固然没有‘在帮’,不过松江漕帮的朋友给面子。都叫我一声‘门外小爷’。”
前些天杭州士绅捐了十万两,替轩军助饷,关卓凡说过要去“拜见老太太”,胡雪岩本来觉得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他真的要言出必行,不免大为打动。关卓凡由胡雪岩陪着,带着图林和一队亲兵,坐两条官船,中午到了松江。知府贾益谦以驰名的四鳃鲈鱼款客,请吃了一顿饭,到了下午,才来到云间义学旁的一所院子里,给胡老太太叩首,胡雪岩在一旁代为行礼。
交代完这一句,才含笑跟漕帮三人告别,由胡雪岩的管家相送,亲兵跟从,往船埠去坐船回上海。
被尊为“漕帮三祖”的翁、钱、潘三人中,翁岩和钱坚两人于漕帮草创之初便已离世,是以漕帮实际上是由潘清一手强大。到了潘清离世之时,他的一名“半弟子”王培玉,守墓整天,哀恸而绝,帮中人感念他的忠心,封了他做“护法小爷”,今后三祖的香火之旁,始终都有敬献给护法小爷的一炷香。今后对于身不在帮,却与漕帮有颇深渊源的人,漕帮便以“小爷”相称,是一种极尊敬的表示。
漕帮,就是青帮,与洪门、白莲教并称为三大奥妙宗社,所谓的“红花青叶白莲藕”。与人们设想的分歧,漕帮并没有“反清复明”的主旨,乃至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底子连奥妙结社都算不上——漕帮从雍正四年景立的第一天始,就是为了替朝廷把江南的漕粮运到都城的,奉旨可领一百二十八帮半的船头,沿途设立七十二个“半船埠”,根基上等因而“奉旨结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