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长宁反诘道:“你为何不信我?”
染着丝缕赤色的指尖点落在“死”字之上,有些微微戏谑的色彩从她的唇角扬起。
荆长宁微微侧头,有些猎奇地望向拔剑相对的毕春君:“我说的可有半丝弊端?莫非这不是大人现在最实际的处境吗?除了这些,比及易王归天,世子修登基,宜良王后膝下无子,世子修又会如何对待大人乃至是大人的…姐姐?”
她对他没有威胁,乃至性命拿捏在他的手中。而他面对着死生的困扰与威胁。
毕春君见荆长宁解释,心中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说道:“那我便敢这一次。”
毕春君脚步一个踉跄。
毕春君手中剑刃一颤。
毕春君说道:“有何不敢!”
毕春君神情微凛,只听面前的青衫少年又是持续言语。
毕春君哼声说道:“我有甚么不敢!”
毕春君挥剑,绳索自荆长宁手腕之上滑落,荆长宁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旋而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间取出块布帕,细细擦拭颈项间的鲜血。
毕春君手中利刃“咣当”落地,他的目光一刹时亮了起来,呼吸有些炽热。
这是在赌命?
“大人是筹算任由世子修当上易王,一步步减弱大人手中权柄,还是想举兵行那谋逆之举?”荆长宁安静言道。
不可不可,那公子英的生母与姐姐有陈年的积怨,姐姐绝对不会承诺。
面前的少年语出一句比一句惊人,先是妄谈帝王存亡,再到挑开世子修的威胁,直到现在,竟是直言世子的废立。
毕春君终究将目光慎重望向荆长宁,语气微寒道:“你究竟想做些甚么?”
但是一眼望去,他倒是又愁了起来。
荆长宁目光定定,脖颈间的献血顺着衣领染红些雪色的绒毛,她安静说道:“大人既然愿听鄙人言辞,是否该为鄙人松绑?“
躲闪不了,对付难避。
像是讽刺鄙夷,又像是循循善诱,少年清澈的眸子便这般锁着毕春君的目光。
做完了这些,她没有望向毕春君。
他为何不信她。
话语至最后,荆长宁悄悄笑了笑,仿佛感觉这是一件风趣的事。
思及此处,毕春君不知为何下认识地将目光望向荆长宁。
荆长宁道:“题目不在于我想做些甚么,关头在于大人究竟敢不敢。”
荆长宁说道:“大人可让宜良王后从易王之下择一公子,寄养到本身名下,如此一来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宗子。世子修不过是占了个宗子的名头,如果宜良王后情愿择一公子以为亲子,必可与世子修一争,他日如果易王西去,大人与宜良王后搀扶那公子登基,亦是名正言顺。一则那公子戴德,二则与宜良王后有母子之情,大人既不须忧功高震主,亦不会有谋逆之名。”
荆长宁澄彻地目光落在毕春君身上:“废了世子修,换一个世子如何?”
毕春君目光垂垂亮了起来,再望向荆长宁之时,忽觉心头似有沉郁散开。
话语及此,荆长宁迎着剑刃向前迫去一步。
荆长宁托着腮,随便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公子禾?”
公子若年仅七岁,何况生母尚在,公子陌则是出了名的痴顽,被易王嫌弃至及,莫非要选公子英?
荆长宁见毕春君神采怅惘踌躇,叹道:“我是一介白衣,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大人又何必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