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北动体味缆子,改趴为侧,面朝外。兄弟二人一个坐着,一个侧着,边喝酒边叙话。
裴泓没说话,扭头冲亲兵叮咛道:“去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五丈以内。”
“唉!”裴泓未言先叹,“五弟,七弟,四哥难啊!也不晓得匈奴人着甚么魔了,这类鬼时候,本该大师停战,却几次出兵袭扰。现现在军中粮草不济,兵无战心,正该你我兄弟同心,共渡艰巨,切不成学那些胡涂莽夫、奸滑小人,在背后拆四哥的台。”
令将军生得五大三粗,面上线条粗旷,满脸皆是黑黝黝的钢须。脾气一如其边幅,本性卤莽朴重,心中所想,只要上阵杀敌,除此再不做它虑。但比来产生的一些事,让最不喜好胡乱猜忌的令将军都满腹疑窦,就想唤七弟过来吐一吐胸中块垒。
令北慨然道:“四哥,兄弟免得。你我兄弟,存亡相托,休说这一点皮肉伤,四哥就是要兄弟的命,小弟也会甘心奉上。”
“五弟,你们兄弟,要了解四哥难处才是。四哥也是无法的很哪,职责地点,军法无情,四哥我若只顾兄弟交谊,一味秉公护短,此后如何领兵?”
来人瘦高身形,将手套和毡帽取下,交给一边躬身而立的亲兵,暴露长条形的一张瘦脸,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神采,仿佛连赤色都未有一丝,倒像是一张死人脸,让人一见,遍体生寒。来人恰是驻漠北汉军最高统帅,大将军裴泓。
景培一凛,此事他曾翻来覆去想过何止千百遍,也感觉疑点甚多,只是一想到阿谁冰冷的能够性,便不管如何也不敢,或不肯再想下去。沉吟很久后,正欲说话,忽听到帐外脚步声响,毡帘起处,一人挟着砭骨的白毛风躬身进了大帐。
景培扭头一瞧,惶急站起,口称“四哥”。令北本来侧身而卧,此时以手相拄,就欲强忍着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