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卿狠了狠心,一把将儿子从怀里拽起来,双手举着往炕上一蹲,让仇九面对本身。一字一顿,几近咬碎钢牙:“甚么时候,仇敌得诛!仇恨得报!甚么时候你再姓张!爹再问你一遍,能做到吗?!”
“孩儿谨尊父命!”
父子俩说了这么久的话,张世卿看似已无大碍,下炕到厨房又取了些之前吃剩下的兔肉、蛇肉、野茹、山菌等下酒菜,又批示着仇九端来一坛酒,摸黑摆上盘盏叉筷。
家仇如山,压向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肩头,的确太重了些。认识到这点,张世卿语气和缓了一些:“儿呀!当年张家上高低下百多口人啊,被尽数搏斗。此仇此冤,比山高,比海深!只怪爹爹本领不济,现在又被仇家追杀,敌在暗,我在明,想要报仇,如同做梦!幸亏仇敌并不晓得我张家一脉尚存,并且爹观你根骨奇正,聪明过人,天赋极高,若勤加修炼,将来定然会有一番成绩。现现在,张家大仇,就只能靠薄命的孩儿了。”
“提及这半幅藏宝图,却也有些来源。当时候你爷爷正在漠北与匈奴兵戈,突有一名蒙面高人来访。那人并未要人通报,而是接连以点穴工夫制住了九道岗哨,单枪匹马直闯中军大帐,将藏宝图呈交给你爷爷。赠宝之时,来人自称‘护宝人’,并且慎重言明,此宝藏只可用于对匈奴作战的军资,不得另作他用。据那‘护宝人’讲,他从父辈手中得此宝图后,遵循父亲遗言,保护此宝长达几十年。几十年来,察看过量位带兵与匈奴作战的将军,皆感觉所遇非人。直到你爷爷呈现,他才决定将宝藏相赠。‘护宝人’言完飘身而出,一起行还一起歌吟道:‘楚时明月汉时升,前朝旧事休再问。江南烟柳塞外雪,九洲焉可付胡尘?’那人退走时,爹获得讯息,正在赶往中军大帐的路上,离着另有一二里地,就听到这四句歌吟。那‘护宝人’的声音,清越婉转,中气实足,即便当时爹间隔尚远,犹清楚可闻。等爹爹赶到时,那人早已远飏,杳无踪迹。而那九道岗哨,也已被那人分开时顺手解了穴道。当时地上积雪盈尺,爹沿着那人拜别的方向检察,竟找不到一枚足印。当真是来也萧洒,去也萧洒,真高人也!”
三杯酒下肚,张世卿停杯不饮,从炕桌下的暗格中抽出一张羊皮纸,慎重地塞到仇九的手上:“儿子,拿着!这就是汪贼觊觎的那张藏宝图。幸亏当年爹爹跟着带着,筹办在战事的余暇去寻宝的,才没有被汪贼打劫去。”
“爹爹,以孩儿看来,爷爷、爹爹和阿谁‘护宝人’毫不会流露藏宝图的存在。这也就是说,晓得有这张藏宝图的,应当不止你们三个才对。”
“漠北军中,有很多与爹爹过命的好兄弟,将来你能够去找他们,寻求帮忙。爹爹把这些好兄弟的名字记在了藏宝图的后背。”
“好儿子,小小年纪,可贵你虑事如此周到,爹甚感心慰!这透出动静的人,定与我张家冤案脱不了干系,找到他相称首要。但是,固然爹爹翻来覆去思惟了无数遍,还是毫无眉目。”
“爹爹,藏宝图事关奥妙,知者甚少,那又是何人透出动静,乃至引来汪家觊觎的?”
“这第三杯酒,张世卿不孝啊!不孝子张世卿向张家的列祖列宗们赔罪了!”
“儿呀!那些仇家,一个个位高爵显,权倾朝野,其虎伥也是一帮武功刁悍之徒,想要报仇,实是难如登天。让吾儿来背负这副担子,爹心疼得,心都要滴出血来呀!但是,张家满门,百多口人饮恨而终,如此血仇,又怎可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