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风云突变之时,范进从中嗅到了非同平常的气味,是以决订婚赴天山,与大哥一晤,会商时势走向,筹议应对之策。仇九收到王莽篡汉动静的时候,范进已经在前来格达峰的路上。
“哦?”公然如此么?仇九不由惊问。
范进续道:“积水成汪,草密为莽。水落喻示着汪贼的垮台,草长意味着王莽的露头。呵!王莽现在的确是露头了,并且不是普通的露头,当朝天子哪!”
仇九先将心中的疑团和盘托出后,道:“对于王莽,我之前不是没有思疑过,但此人夙来行事端方,不像奸邪小人。如许的人,会是卑鄙刁猾的背后主谋么?实在让人难以判定。”
仇九顿时沉着下来,自嘲道:“四十不惑,呵呵,四十不惹,三弟,大哥失态了。”
“九哥哥!”茵儿柔声轻唤,抓起仇九手腕,稍用力握。又探手抓过抹布,抹去桌上茶渍。
“元堂主,你看着办就好,不必再叨教。”茵儿声音轻柔,如东风拂水。
当年在潼关,云畴谒赠仇九。这首谒,仇九暗自吟诵何止百遍。谒中头两句,“水落方见草长,新灭自可昭彰”中,最难了解的,就是这个“新”字,是以仇九印象相称深切。乍一听到“新国”两字,仇九心中巨震,刹时就将二者联络了起来,但兹事体大,若仅从字面上猜测,未免有失松散,以是,仇九决定,等三弟范出去后,再细参详。
范进端茶浅饮,仇九晓得三弟另有话说,并未插言,满怀等候听他如何抽丝剥蚕,捋出本相。茵儿起家为范进续上茶水,悄悄落座。
范进笑道:“呵!了解了解!但所谓水到才气渠成,现在机会未到,以是还得委曲大哥再忍耐忍耐。”
范进笑道:“呵呵,大哥脾气中人,嫉恶如仇,何来失态一说!小弟接着讲?”
仇九强自按捺翻滚荡漾的情感,浅饮一口,放下茶怀,勉强笑道:“三弟请持续吧,大哥听着呢。”
“有劳大嫂了!”范进颌首请安,接着道,“小弟来的路上,对当年云先生赠给大哥的那首谒几次参详过。除了大哥所述疑点外,小弟另有发明。”
范进面沉似水,与仇九对了个眼神,传音入秘道:“大哥,此人似有蹊跷,须得防备。”
范进所言,入情入理,句句真知灼见,由不得人不信!仇九拍案而起,大声道:“三弟,还等甚么,速发征讨令,马上起兵,讨莽贼,解国恨,报家仇!”
元宝承诺一声,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书房门。
来人道:“仇宗主,此地非发言之所,请伶仃说话。”
水落石出?水落方见草长?二者意义如此靠近,究竟意味着甚么?仇九脑中轰然一声!
王莽篡汉,举国震惊!
如果亲朋故旧,应当亮明身份,来人如此奥秘,会是甚么人呢?仇九微感惊奇,单身跟着赵刚迎了出去。
“谒中有言:冒雪突火求字,临台喋血舔伤。这两句已经应验,可谓算无遗策,这就更让人不能不以为别的谒言也将一一应验,这是前提。谒中另有言:水落方见草长,新灭自可昭彰。这一句中的新字,暗合王莽刚立的新朝,不由让人浮想连翩。呵!‘新灭自可昭彰’,这岂不是在表示,新朝毁灭之时,就是大哥家仇得报之日?云先生真是神仙啊!”
“恕仇某眼拙,你是……?”仇九抱拳还了一礼。
仇九面露浅笑,亦用传音入秘道:“我早知此人不大隧道,留着吧,将来或许会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