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瀛国公冯道,现在还是气定神闲。见众文官纷繁低头看地,笑了笑,朝着唐国公常思悄悄拱手,“唐公,妙手腕,用十万钱息和百万不成能收得上来的旧债,逼满朝文武三缄其口,这笔买卖,绝对合算。”
两边的说法都有事理,相互不能让步。争辩来争辩去,话语中就带上了炊火味道。此中以杨光义的话,听起来尤其刺耳。“那刘崇老贼为了奉迎契丹,以戋戋十州之地,每年就要向契丹人上供绢二十万匹,粮草生铁无数。逢年过节和契丹贼酋的生日,还得再分外增加一笔贡献。我大周的边境是伪汉的七倍不足,想让拉拢契丹人不出兵,岂不是得破钞上百万贯才行?诸君口口声声说许以好处,许以好处,这上百万绢,谁又肯自家掏?还不是要搜刮民脂民膏!”
第十一章三生(二)
“够了,诸位爱卿的意义,朕明白了!”事关国度存亡的廷议,竟然变成了捐献大会,柴荣被气得神采乌青。用手拍了下桌案,大声叮咛,“陈留侯安在?替朕把众爱卿刚才的捐募数额记实在案,择日将捐募收齐,充分国库!”
“微臣情愿捐资……”
“可不是么?给契丹百万,给孟蜀、南唐、幽州一家二三十万,再加上沿途耗损,差未几就得两百万计。”大将王全斌也是个暴脾气,冲着冯道及其身边的人,一边笑一边撇嘴,“呵呵,从自家百姓头上刮来,再转手送将出去。这一进一出,恐怕有些人会吃得满嘴流油!”
“还是伶仃派人跟韩匡嗣打声号召为好,不然,其不免会出工不着力!”赵华神采微微一红,笑着发起。
“喀嚓!”书案从中心回声而断。柴荣扭过甚,提剑不顾而去!
不管任何时候,文官的脑筋都比武将矫捷,纷繁跟在冯道身后,慎重表态。
再次,就是保密题目了。大辽国的高官里头,有很多都是游牧部落酋长,心中压根儿不存在保密这个观点。而这几年沧州跟辽国各部做买卖做得风生水起,任何事情只要部落头领们晓得了,用不了几天,沧州那边就会晓得,动静传得比奔马都快!
郑国公张昭这才想起来,常思的两个半子都是谁?顿时脊背处就是一凉。从速收起肚子里的委曲,考虑该如何去挽救。还没等他把说辞编好,却见常思长身而起,走到柴荣的御案前,大声说道:“陛下,臣常思,在泽潞两州放贷牟利,多年来,得利钱数十万,撤除养兵和筑城的花消,还能折银十万。本日愿将本钱和利钱一并捐募于陛下,以充抵抗外辱之资!”
“陛下,即便大唐太宗方才即位之时,亦有渭水之耻。可短短几年以后,便令突厥灰飞烟灭!”冯道越听越不对劲儿,从速起家施礼,大声打断。
而那王全斌,却毫无自发,持续嘲笑着弥补,“如何,我说错了么,诸君谁的产业,都是清明净白而来?百姓供着尔等吃穿,供着尔等华侈无度,先皇对尔等监守自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敌当前,尔等却不思拼将一死报效国度,却仍然揣摩着如何从老百姓头上搜刮更多的赋税,然后截留好处自肥。尔等对外卑躬屈膝,拿钱不当钱。对内则残暴凶暴,敲骨吸髓。如此一群忘恩负义之辈,国度养尔等何用?还不如喂几条狗,好歹贼人来了,也能伸开嘴巴汪汪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