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四目相接。竟是浑身一寒。
各自嫁娶,两生欢乐。
觉儿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的腿。邕儿跑到宇文泰面前,抱着他放声大哭。
“家家!”他满脸泪水,嚎啕不止。
各自嫁娶,两生欢乐。
“你既来了,这个就拿去吧。”他悄悄说,苦笑着,目光从那帛书上移到我脸上,“拿着这个去找他吧。光亮正大地同他在一起。”
我抱起他,紧紧抱在怀中。这个几近要了我的命的孩子,直让我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暴露讽刺的笑容,打断我:“别人呢?”
往椅背上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又狠狠掐住,问:“你感觉我负了你?你也会感觉被人孤负吗?!那你为甚么要负我?为甚么要一而再地负我?!”
我抬步跟着他,走了出来。
抛在他面前。也已无话可说。当年他强娶时,软弱跪在他面前要求;莫非现在被他遣归,还要再软弱一次吗?
我内心一揪。他公然信了那些谎言。――
我无所适从地站在他面前流着泪,像一个做错了事情,却不知如何说对不起的孩子。
我仰起脸,看着殿顶上冰冷的横梁。泪水凉凉地滑落,一发不成清算。
“明音。”宇文泰从那片暗影中走出来,脸上那些软弱浮泛的神采一扫而光。他的目光重新规复了夺目和强势,声音降落:“你去聆音苑住吧。没有我的同意,那里都不准去。”
以后子贵母死在本朝成为常例,后宫产子将为储儿,其母皆赐死。因此后宫妃嫔大家自危,怀了身孕也想方设法弄掉。导致皇嗣残落。直到宣武帝时才拔除了这个残暴的轨制,生下太子的胡氏是以活了下来。以后她毒杀了本身的儿子孝明帝,尔朱荣借端进入洛阳,乱世真正开端了。
他正襟端坐在那大案以后,奋笔疾书着甚么,心无旁骛,一丝不苟。
好。
邕儿又哭着追上来,想要抓住我,却一下扑空,跌倒在地上,一手却紧紧攥住了我的裙角。
我答不出来。他恨我了,已不肯再见我。
一起的亭台楼阁虽都补葺一新,却也未见多么奢糜富丽。还是他一贯的性子。走到正殿前面,挂了一块长匾,写着“文正殿”三个大字。
“不答复吗?”他一笑,松开我,转过身去,声音变得苦楚:“明音,在你的内心,一万个宇文泰也比不上一个独孤信是吗?到底是他刻在你身上的陈迹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