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我的梦。
而我凭甚么。不过凭着一个梦。
若我孑然一身,自可来去自如,名分又有甚么要紧。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个孩子。若他的母亲没驰名分,那他只能是私生子。平生低人一等,没法昂首做人。
一面在为她难过,耳入耳独孤公子唤道:“莫离,莫离。”
她乃至没有比及再看他一眼。一个女人的平生,谁管她长夜难眠,谁管她爱恨情仇?大好韶华就如许仓促断送了。仓促。
他不爱她。
这日休沐,宇文泰邀了独孤公子去下棋。走了半日,独孤公子遣刘直返来接我,说是怕我在家闷坏了,趁秋高气爽,出去逛逛。
他将我揽进怀中,轻声说:“我想好了,现在如罗氏新丧,等半年以后,你把孩子生了,身子也养好了,我就正式娶你过门,让你做我堂堂正正的妻,让我们的孩子做嫡宗子。”
那仆人似是一惊,谨慎翼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最后只一味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笑:“还未知男女呢。再说,你哪来的嫡子?”
独孤公子神采一黑,兀自沉默不语。
我走畴昔,笑问:“是谁赢了?”
独孤公子转头一见我来,忙放动手中的白子,起家来扶我在他身边坐下。
独孤公子颇无法地笑着摇了点头,对我说:“黑獭自小就惯会使诈。”
因我身子不便,又要谨慎避开流匪,一起上颇多周折,比及了雍州,独孤公子早已到了。
忠孝难分身。
走到台阶下,早有两个侍女迎出来,将我接了出来。
我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我心头一震。
独孤公子便悄悄摸着我的肚子说:“好孩子,让你阿母歇息吧。她怀着你很辛苦的。”
“公子,我不能……我感觉,很耻辱……”
公然是听得懂呢。
那仆人小声说:“公主说,来客身份卑贱,不配她亲身接待,已遣了侍女冯姝儿来接待了。”
我一把拉住他:“宇文公子!不要如许对待夫人,她毕竟是你的老婆……”
他说得没错。
宇文泰一把拉住他:“不准走!让那贱妇出来!”说着对身后两个侍卫说:“愣着干甚么?去请!请不来就绑来!”
我昂首看着他。
不不,我不敢。如许的妻位,渗入了如罗氏的泪水和绝望,我不敢要!
我看向他。他沉吟,双目微垂,似在想她。眼中有怜恤的微光。但是仅仅是怜恤。
他也难过……唉。若不难过,岂不显得薄情?可他也难过,他对她有情吗?
身份卑贱?是说我出身风月,还是说我在独孤公子身边无驰名分?
她那日说,十年后,她还会在那边等他。
宇文泰呵呵一笑,问:“莫离几个月了?”
我轻笑着跟秋彤说:“好气度呀。”早不是当年在青楼上狎媟调笑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