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他:“夫君公然对儒术有兴趣么?”
在这个时候我感到深深的孤傲和无助。我的夫君万人之上如何?我有如许一个对我爱宠有加的夫君又如何?我的心愿和那些在乱世中苦苦挣扎苟活的布衣女子又有何分歧?
一见屋里这景象,低头对伏在地上清算的小侍女说:“快去拿个新的嫁妆来,将这里清算洁净。丞相许半晌就返来了。”
觉儿俄然展开眼说:“阿干去骑马了,不肯带我。”
“刚吃过午餐便去了。好些人跟着呢,你放心。”
他在宇文泰和我面前变得沉默而矜持,最多的时候埋首于书房里,不管晨昏,总能听到他老练又清楚的朗读声传出来。却不再是为了讨宇文泰喜好了。
不一会儿,穿戴划一的毓儿便出去处我告别。
宇文泰这才分开了床榻,过来问我:“毓儿甚么时候走的?”
“你想兼并东边?”
刚过中午,宇文泰返来了。
孩子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当真地点点头。
我浅笑着叮嘱他重视安然,又交代了一众主子好都雅护。
我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眼中见了,只觉一阵恍忽。伸手去拈起来,握在手内心。粗糙又冰冷。我已好久不拿在手上把玩,谨慎地奥妙地收在嫁妆最上面的暗格里,恐怕被宇文泰发明。
正看着那细烟发楞,俄然听到内里寝室里哗啦一声,似是甚么东西洒落了。
我又落下泪来,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求你别那么冒死……不管如何,哪怕我们带着孩子们隐姓埋名地去糊口……别丢下我们……”
我确是老了,又经历过流浪纷争,廿七年纪,眉间眼底都是掩不去的沧桑。跟那些打小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毕竟分歧。她们自有无惊无苦无忧无虑的风骚姿势。我却不成盼望。
“乳母带着吃午餐呢。你去那里了?”
王猛。我忍不住笑。他还要自比苻坚吗?
故弄玄虚,又不肯明说。
这日气候好,吃完午餐,便让乳母和一众主子带着毓儿去郊野骑马玩。
我走出来,看到是矮案上的嫁妆散了,内里的各种金饰脂粉盒散落一桌一地。一个小侍女帮手忙脚乱跪在地上吃紧地清算。
想到此,鼻子酸酸的。
他悄悄叹口气,说:“到了他这个年纪,是该好好学骑射了。过几天我给他找个师父,好好指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