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他所言,投降高氏以后,他未再领过一次兵。也就再没有和宇文泰见过面了。
被逼到这份上,高澄的脸上又现出一阵尴尬和愤恨。但是毕竟无可何如,只得拂袖而去。
高澄一愣,打量了我几眼,很不耐烦地说:“他如何找到这里来了!你让他……”
我点点头,这才微微放了心。高欢既然病重,随时弃世,在这类政权交迭的紧急关头,高澄想必不会为了一个妇人去触怒他的父亲。
高澄见他如此,这才有些慌了,摆动手说:“哎哎,王将军这是何必!我方才不过是同邹夫人谈笑罢了。宇文泰虽说是我们的仇敌,但我还是恭敬他的,天然也会对他夫人以礼相待。”
“齐王!”王思政还欲苦劝。高澄又打断他:“王将军好生安息去吧。孤已纳了邹氏为妾,正要共度良宵。”
他看着我,看着看着,俄然暴露迷惑的目光,仔细心细打量着我,说:“孤畴前见过你。”
我感慨万千。一身峥嵘傲骨的男人,败军之将,本筹算面西他杀,哪晓得高澄早就命令,王将军有伤,从人皆死。
他这年五十二岁。
他见了我,笑道:“夫人当真国色,难怪宇文大半晌也不肯离,时候带在身边。”
他真的老了,目光浑浊,声音沙哑。但是看人的眼神却仍然夺目精干虎视眈眈。他就那样看着我,一向看到我心中发毛,这才重重叹了口气。
我的心猛的一跳,顿生不好的预感。
大抵最可骇的不是死,而是不想活的时候,非强你活着。
我的心啪地一下摔了下去,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