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笑，随即不住地点头，说：“果然是常日里太纵着你了。”
“是甚么来由？”她迫不及待地打断我，“我曾经问过阿父，可他也不肯说，只说是他孤负了你。但是是甚么样的错，能让你甘心放弃都不肯意谅解他？莫非分开他你就一点都不痛苦吗？”
吃力装点门面极伤自负。但是怕被外人嘲笑：不得夫君心疼，一个女子便落空了得以傲人的统统本钱。
真的畴昔很多年了吗？仿佛我和宇文泰结婚还是明天的事情。他衣冠寂然，牵着我的手内心一向在冒着汗。
我想起宇文护的事情，忍不住说：“我感觉很抱愧，你和萨保的事……”
“他现在这么大脾气了。”不由喟叹人事多变。畴前那般和顺沉稳，怎会对一个女子大发雷霆。郭氏也算不获咎大恶极，却白搭了一条性命出来。他何必勃然大怒。何必。
新婚第二日一早，毓儿便带着新妇来叩拜。毓儿搀扶着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盈盈爱意。他是真的喜好她。
在马车上，我想起金罗的事，内心还是有几分担忧，说：“金罗她……”
我的脑海中闪现出阿谁仙颜又温婉的女子，小鸟依人地立在独孤公子身边，在人前装出本身很受夫君宠嬖、很幸运完竣的模样。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内心是怪你的。当年在建康，你俄然就将我抛给阿父，消逝得无影无踪。比及再见到你，你竟然已经成了宇文毓的阿母。我亦被统统人制止再唤你家家。我当时不懂为甚么，但是我内心好恨你。”
我一愣。
我被他看得心虚，说：“你看甚么……”
可她一向假装不知。
我忍不住反击：“堂堂丞相另有一小我穿戴敞领袍一文钱不带就出去混饭吃的时候呢！”
金罗也笑了：“在家脾气是不小呢。不过厥后娶的崔氏倒是真的贤能。他发脾气的时候也情愿谨慎在旁服侍欣喜。郭氏待我好都是当着阿父的面，阿父看不到的时候她就对我不睬不睬，头昂得可高呢。但崔氏是真的对我好，对其他的姬妾也驯良。以是阿父还是挺恭敬她的。”
①阿家：婆婆称为“阿家”，“大师”。《北齐书崔达拏传》：天保时，显祖尝问乐安公主：“达拏于汝何似？”答曰：“甚相恭敬，唯【阿家】憎儿。”显祖召达拏母入内，杀之，投尸漳水。
宇文泰皱了皱眉头，说：“我已晓得了。都是萨保惹出来的事！她来长安之前，已经偷偷去见过萨保。萨保不敢收留她，将她送走后便立即修书向我请罪。她这才跑来长安找你，但愿你能压服我退婚。”
“别提他！”金罗一扭头打断我，“孤负爱情的男人不值得记着！我现在是宇文毓的老婆了！”
注释：
“他是写书来请罪，不是来要求成全的！”宇文泰低低喝了一声。
孤负爱情？我不由得细细玩味这几个字。
听她又提及畴前那段事，我故意想要禁止，但是内心却但愿她说得更多。
他笑道：“瞧你这小女儿之态，牙尖嘴利的。总喜好顶撞我是不是？仗着我不会罚你么？”
但是她究竟不晓得当年的本相。这人间庞大的人事交叉，她亦还看得不透辟。
金罗撇了撇嘴，说：“阿父对仆兰氏也比对她好些。——仆兰氏就是阿父在荆州纳的姬。仆兰氏随阿父入陇以后，在家中被她架空得可很多呢。还好仆兰氏有个儿子阿穆撑腰，不然，日子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