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了然,强接了畴昔,迎着朝阳抖开,看到那几朵海棠,悄悄一笑,说:“我要将这大氅就这么永久收着。”
次日凌晨,天刚发白。我醒来,见身畔火堆已熄,只要星星点点的余烬还发着红光,一闪一闪,似不甘心。
我不敢再往下问了。我怕从他口中说出一个残暴的本相。眼角瞥见他堆在一旁的铠甲,想,我一世只求这一个郎君,而他一世却不但求这一个红颜。我和他,人生的度量,必然是不一样的。我不过是他在彻夜此时此地一个和顺梦境。他今后不会再被阿谁梦惊扰,过了彻夜,他还是要披挂上阵,兵马倥偬。或功成名就,或马革裹尸。
我浑身一颤,忆起昨夜旖旎春/光,脸又烧起来。
我说:“我不要妾位。”
他说:“如何是哄你?莫非你在梦里唤我的名字也是哄我的吗?”
“那你梦到我日日盼着你,又日日落空吗?”我率性地诘问。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坠子,红丝线系着,上面坠着一颗不知是甚么果实。深灰色,大要如老树根般丝丝缕缕,枝枝蔓蔓。他将丝线展开,慎重其事地拴在我的颈项上,说:“这个明天起就给你了,让它护着你。”
见他已穿戴整齐,正在枯树边清算他的马鞍。这才放心。
“如何?你要妻位?那可不可。”他难堪地皱眉。“如罗氏一向奉养我父母从无不对……”
“不要。”我回绝,“洗了吧。”
这才感觉凉。昨夜温存,身上还未着寸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真的吗?他说的桩桩件件,都曾经产生过。这是真的吗?以是那夜在春熙楼他问得那样详确?他也不信吧?
他将我的手心合拢,放到他的心口,又低头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说:“不负本日此言。”
他听了,松开我躺了下去,沉默不语。
他无法笑道:“这事今后再说吧。”他看着我,说:“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他叹了口气,又翻过身来,看着我说:“可惜我长你太多,早已娶妻――等得空的时候,我带你回趟故乡。给我父母和老婆如罗氏敬个茶,就做个妾好么?”
“不离!”我将手贴在他的胸口上,果断。心如盘石。
我将身材贴紧他,悄悄唤了一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