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含泪在目,仰脸看着他那双浑浊而慈爱的双眼说:“明音不明白……”
祖父拉我坐到床头,悄悄说:“明音,你爱不爱独孤信?”
“祖父,明音不明白您的意义。”
是啊。我为甚么早不嫁他!我抬头看着头顶上被夜色感染得暗沉沉的横梁木。我为甚么早不嫁他。
邹椿见状,忙耸起肩举手护住头,却见祖父却一口气没上来,憋着酱紫色的脸,直挺挺倒了下去。
我一咬牙,泪水溅出眼眶,瞪眼着他:“我不嫁!我除了独孤公子谁也不嫁!宇文泰他休想!逼急了我,大不了一死!”
我前思后想,患得患失,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落空!
那黄门又一笑,阴阳怪气地说:“不敢当。今后还要靠平乐君多提携了。”
到了家中,家里的人已经都晓得了这个动静。此时都聚在家里,群情纷繁。
那又是为了甚么?为甚么还要宣我进宫侍驾呢?
我不敢多言,只能行了个礼:“多谢大人指教。”
“您是说建康的主上?”我不知他何故如此发问,摇点头:“我刚回到建康,如何会晤过他?爹为何如此问?”
他说:“明音啊……汉时昭君出塞,又何尝心甘甘心。但是她却以一己之身,为大汉立下了不朽的功劳。明音啊,我现在需求你,做我的昭君!”
他转过身说:“长安此次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倔强。如果我们允了前提,他们将和我们共伐三荆,平分地盘。不然……挥师南下。”
“如果他们真的来了呢?!”天子俄然回身,慈爱的面上浮出几分厉色,随即又隐去。他闭了闭双眼,缓缓说:“哪怕他们只是攻陷边疆几个城池,也是我大梁不能接受之痛!”又徐行回到座上,说:“我大梁以武立国,我也曾亲手颠覆了前朝,坐上这个皇位。但是现在我老了,我不想再兵戈了。我不想再有生灵涂炭,百姓哀苦……”他的声音衰老而蕉萃,似有无穷哀思。
我想起之前黄门的警告,回道:“臣见过主上。”
他的昭君!
祖父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喽。他肯为你受弃城之辱,你也要学会在宇文泰面前周旋,去护着他,保他全面……明音,你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力量。”他摆摆手,“你还年青,但是,胶葛在本身的小情爱里,终会自误啊。”
邹臻问父亲,语气不知是镇静还是严峻:“主上已经决定了?但是要将明音嫁给长安的丞相?”
“你开口!”祖父怒不成遏,脸涨得紫红,额上青筋暴起,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畴昔。
我抬开端说:“妾恰是。”
他说得累了,沉浸在昔日的光荣繁华的泛黄旧梦中,沉甜睡去。
注解:
我满心等候和欢乐,觉得渴慕的幸运终究触手可及。连每日临窗的思念都成了甜美的期盼。
想必以父亲的谨慎,现在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约莫与我想到了同一个糟糕的事情:莫非梁主想选我入宫?
我泫然:“我若真嫁给宇文泰,他如何受得了这份屈辱……”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我几下:“那你早些如何不嫁,非要给宇文泰留下心机呢?”
祖父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还是有些私心的。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靠着你有了加授了官职。不然,我就要眼睁睁看着邹氏嫡派式微啦……你看看这一大师子百把口人……我们邹氏,曾经也是多么的风景,不输王谢袁萧啊。”他合上眼,“起码,等我死了以后再式微吧。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