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 ‘嘭!’的一声大响,前后两面土墙如急龙出洞般,猛的钻出十余支粗如人腿的土柱来,两边交叉袭近,又有很多黄色泥尘飞扬,遮得四周一片苍茫。二人哪想到会出这等变故,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满面惨白的废人竟然也会神通!不防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吸入很多腥燥的泥粉,身前身后又同时被土柱击中,这冲力却不小,短短刹时,两人被激得胸中气血翻滚,疼痛非常。也幸得胡不为法力不敷,又兼只顾逃命,骇怕之下不能尽聚精力来施放神通。十余支土柱只将两人击得难受,却不能伤害他们。
几次思虑之下,情意已决,当下一只手抽出包裹,解开了。取出那粒乌黑发亮的蜈蚣内丹来。便在此时,闻声那妇人哭喊道:“痛死了!……我说,我说,他望……去了……”胡不为一惊,她到底抗不住折磨,把本身的行迹给招出来了。情势危急,厄运瞬息就到,再不下决定怕就晚了。当下长呼一口气,暗道:“罢了,情势所逼,胡不为本日不得不搏命出去,只为争得一线朝气。如果老天怜我,便给我留下活路,不然……不然……我胡家满门,也就如许完了吧。”眼一闭,将那藐小之物扔入口中,咽了下去。
瘦高师兄大摇其头,道:“不然,不然,师弟,当着你的面我也不说甚么沮丧话,你师哥这点本领,对于地痞小蟊贼是绰绰不足的,但遇见江湖人物,怕是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哪知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豪情极好,虽争得面红耳赤,却不肯脱手互殴。胡不为见计不售,只得转头四周检察,另谋脱身之法。
那哭喊的声音,公然便是胡炭收回的。
他二人习术丰年,高深神通没学会,但耐久修身下来,奔驰纵跃时却远胜凡人。二人分两侧提着胡不为,尽昔日光晖映不到的偏僻之处奔去。胡不为但觉耳边生风,一重一重的土墙如走马灯般在面前晃过,看得脑仁生疼。行未几时,师兄弟俩便找到一处僻静死巷,将胡不为父子推倒在地。转看四周,但见各处黄矢白溺,臊气扑鼻,这个偏僻空处已成路人解溲之所。
西京是个繁华大城,白天人来人往,商贾旅人不断。如许的城镇天然是旅店遍及。胡不为沿道只走了半袋烟工夫,瞥见前面道边一间屋子灯笼高挂,几串铜铃挂在门首。一张黄布旌旗上书着:同来喜堆栈。当下疾步上前,拍门出来歇宿。
师兄弟二人大喜,齐声喝彩道:“便是这个小贼了!”便冲要畴昔拿他。哪知那军士听他说此人藏有财宝,贪婪大起。呼喝一声:“你们二人停了!此人是官府追捕的犯人,不劳两位脱手,马勇,你们把他擒来,跟这女人一起押入大牢,酷刑服侍!”
正在进退不得的当口,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左边数十丈别传来,转眼便要来到近前。那两个该死的恶贼如附骨之蛆,公然闻声追来了。仓促之下,哪想到其他,躬身突入屋内,看看右边墙壁一座梯子搭在阁楼之上,来不及细想,手足并用爬了上去,蜷在一座废旧的织布机杼前面,闭眼默祝,暗求神灵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