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天顿时松了口气。
清粥上飘着几片绿绿的菜叶,南依霜喂得非常细心,每舀起一勺,都会先吹一吹,再用嘴唇试一下温度,才会喂到方承天的嘴里。
南依霜将最后一勺清粥喂进他嘴里,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浅笑道:“还要再来一碗吗?”
方承天很少看到如此老的人另有这么敞亮的眼睛,让他不由想起了师父。
瘦了,也蕉萃了,如柳叶般的细眉间还藏着几分愁闷。
南依霜看着那老者,脸上却现出了一丝疑色。
白叟的身后不远处,另有一条人影,他只能瞧出仿佛是个女子,但长得是何模样却看不清。
南依霜哪还不晓得他担忧的是甚么,长长叹了口气,道:“上午我便去探听过了,蕲州城破以后,草军在蕲州大肆剽掠,城内的百姓,起码一半被搏斗,另有一半说是被驱出城外......”
那老者怔了一下,道:“老朽可不是这个意义,只是感觉过分匪夷所思罢了。”
南依霜已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浅笑道:“你重伤初醒,先就不要说话了,歇息下吧,我去给你盛碗粥来。”
她又瞧了瞧方承天,疑道:“不能再喝了吗?”
方承天只好缓缓躺下,冲老者笑了笑。
他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多谢老丈相救!“
他刚看了一眼,只觉这盏灯仿佛在他面前不断地扭转,他又立即闭上眼睛,可面前的敞亮仍令他很不舒畅,他又想伸手掩住,可刚一动,胸口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般的痛。
老者直起家子,道:”老朽这就去给你配副草药,你好好歇息。“说完,回身拜别了。
又哭又笑,泪落如雨。
南依霜看了他一眼,道:“不过裴女人应当没事,传闻破城之前,裴刺史便带着家人逃往了鄂州,朝廷派来招安的寺人中使也逃去了襄州,而草军则分红了两队人马,一部分人跟着王仙芝及尚君长仍在江北活动,一部大家则跟着黄巢北上了。”
而阿谁女子也正在快速往他这边走来,走得近了,他总算瞧清了她的模样。
说着,她叹了口气:“草军攻陷蕲州后,屠了城......”
她痴痴的看了方承天了好久,俄然咬住嘴唇,眼泪“刷”的一下滑了下来,可她的嘴角却又带着笑。
他从速松了劲,可脑袋也痛得就像要裂开普通,喉咙中更像有把火在烧普通,他咬了咬牙,用力凝睇,瞧向那盏灯后。
还好,他醒来了。
她只感觉本身若饿上几天,必定能吃下一头牛。
南依霜本来和顺地瞧着方承天,听了老者的话,不由眉头一紧,直接打断他,冷冷道:“如何?你不想他醒来了!”
几口清粥下去,方承天顿觉似火烧的喉咙舒畅了很多,终究能够沙哑着说出话来:“南依霜,蕲州......”可他的声音却很衰弱,也说得非常吃力。
方承天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这么一扯,疼得他盗汗直冒,可身上的疼,却没有他的心更痛,他颤声道:“思诗她......”
她顿了顿,咬牙道:“你应当晓得他们去哪了!”
南依霜坐到方承天床边,扶着他躺好,又为他盖上被子,柔声道:”等你歇息些光阴,我便带你去长安。”
方承天点了点头,驱出城外,怕是驱到了城外那座山上的舂磨砦中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