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小命即将不保,杜乾运杀猪一样哭号着,“长史君饶命,下走,下走有惊天奥机密,要报与长史君晓得!”
那书吏略一思考,便回道:“此人保护皆是同罗部马队,都是与安大夫身边曳落河不遑多让的胡兵,身份岂能有假了?再说,事到现在将军另有悔怨的余地吗?”
“甚,甚,甚?”
秦晋闻言大惊,莫非崔乾佑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每撞一下,城门便嘎拉拉颤响,土渣子在城门洞上扑簌簌掉落。
“将军,这是从广南得来的东珠,还请笑纳!”
秦晋点点头,高仙芝本该如此,带走百姓与财贿,留下一座空城与叛军,已是最好的挑选。继而,他又摇点头,若在岘山大火之前这或许是最好的挑选,现在看来明显另有更好的挑选,只可惜一步慢而步步皆慢。
此时杜乾运心中即使有百般万般懊悔,都只能打落了牙齿吞到肚子里。但是,面前这位年青蕃将的一句话却让他立时如遭雷击普通,石化了。
一边走,秦晋还一边扣问紧跟在身侧的杜乾运:“陕州户口籍册可都保存好了?百姓有多少流亡?”
秦晋又当众宣布,“某乃弘农郡长史秦晋,昨夜一战烧了崔乾佑的粮草,哥舒老相公也已经提兵出了潼关,弘农郡叛军指日可定。尔等虽意欲降贼,然某只拿首恶,不问主谋,可听得明白?”
面前这位蕃将的态度有些奇特,杜乾运总感觉他话里话外竟仿佛在为高仙芝可惜。正思忖间,蓦地听得一声暴喝。
死光临头了还敢危言耸听,秦晋如何肯理睬他,只郑显礼不耐烦的斥责了一句。
“展开了你的狗眼,某乃天子亲授弘农郡长史!”
“这如何能够?高大夫三万救兵尽数战没,你,你休要诳我!”说到这里,杜乾运忽而停顿了一下,像想起甚么似得,问道:“但是血战新安的秦少府?”
“城外五里有四五千人,正缓慢向陕州城靠近。”
“将军莫要说,谈笑……”
说实话,杜乾运的确筹算投降,但但愿投的是崔乾佑,起码这厮曾打败过封常清,霸占过洛阳,如果由此人保举,陕郡太守的位置应当十拿九稳。
“走,出城去,见地见地这位蔡将军!”
而现在兵临城下的倒是安庆绪麾下的一名幸臣,固然安庆绪是安禄山的儿子,可隔着层层干系,现时的包管将来又有多少能够作数就难说的很了。
杜乾运大梦方醒,悔之晚矣,又暗骂本身笨拙,如何投降之前就没认清了对方的身份呢!
虢州城外,尸身累累,山呼海啸的叛军一浪又一浪打击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夯土城墙。临时打造好的冲车在胡兵卖力鞭策下,缓缓冲向城门,一人难以环绕的原木吊在车梁上,八条小臂粗细的铁链绷得紧紧的,原木顶端镶着生铁灌注的锥形冲锤。跟着铁链来回摆动,数百斤重的生铁冲锤在原木动员下,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厚重的城门。
秦晋耍弄过了杜乾运,又在郑显礼根基摸清城中环境后,便当场翻脸。
“此人身份尚算靠谱?”
“是可惜,如果太原仓堆积如山的财贿能够进献给安大夫,难道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