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却喟然一叹,殊不知他早在向天子奏捷的行文中,将此次火烧岘山的策划之功放在了高仙芝头上。但愿有了这份大功傍身,老迈昏聩的天子能够另有几分顾忌之意,别再肆无顾忌的将夺命之刀挥向唐朝为数未几的名将脖颈之上了。
一向被挤兑的杜乾运却俄然问道:“契苾将军何不一鼓作气攻陷硖石县?”
秦晋悄悄点头,契苾贺说的不错,硖石紧邻渑池,就在叛军大部的眼皮子底下,现在唐军胜在出其不料攻其不备,如果摆开了步地明刀明枪硬生存亡磕,那才是笨拙至极的做法。
但是,看干休书后,秦晋愣怔了半晌,竟不知内心当中是悲是喜。
这背后仍旧有着数不清的隐忧。高仙芝私行烧掉太原仓,此其一。不经圣号令白衣待罪的封常清掌兵反击,此其二。天子那道已经收回,却又在半路上丢了的夺命敕书,此其三。
让秦晋欣喜的是,时势的生长终究与他所熟知的走向产生了分歧,高仙芝敢分兵令白衣待罪的封常清率兵出河东往河北道去,这此中冒了多大的风险是可想而知的。
毕竟高仙芝麾下都是些奸猾的贩子贩夫之辈,和几十年前的大唐府兵,以及当今的边军精锐都不成同日而语。秦晋不想给郑显礼泼冷水,但也要申明当今的情势,绝非封常清出兵河北就万事大吉的。
“郑兄一看便知!”
倒是在一旁的郑显礼孔殷万分,见秦晋久久没有反应,便忍不住出言崔问道:“长史君,长史君?高大夫是,是如何答复的?”直到被连续唤了两声,秦晋才反应过来,顺手将手中所捏的手札递了畴昔。
大火从崤山支脉的岘山向北一向漫过了弘农通往陕州的驿道,直烧到桃林去,而桃林再往北就是黄河了。并且,除了大火以外,因为燃烧而满盈的大量浓烟,更是可骇之极。几名游骑竟差点被浓烟困住,几乎丧命,幸亏他们并未深切火场,才堪堪逃了出来。
秦晋之前还怕契苾贺对同罗部出身的乌护怀忠有成见,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万多人没吃没喝,又被困在黄河岸边,北上不能,南下不得。一旦闹将起来将带来无穷的费事。这倒不是秦晋怜悯之心众多,实在是为结局面安宁计,也不能对这些人不睬不睬。
契苾贺哈哈大笑,冲着一向在前面的乌护怀忠抱拳赞道:“乌护兄弟的部众公然短长,若非以数百马队截住了叛军归路,此战还一定能斩首如此之多。”
秦晋命人取来了陕郡到潼关一带的舆图,对着那些粗浅不一的线条,研讨了一阵以后,他俄然感觉桃林地点的位置有些似曾了解的感受,伸手在桃林位置指导了半晌,陡得记了起来。
“如果将粮食分摊开用,可对峙几日?”见秦晋一意对峙,郑显礼阴着脸答道:“最多旬日。”问即有所答,明显胸中早就有了成算。
“捷报!捷报!长史君,契苾校尉斩首数千,班师而归!”
当叛将蔡承恩的首级被扔在世人面前时,被招来一同瞧热烈的杜乾运几近晕了畴昔。在安禄山未反之时,杜乾运就与此人有过来往,乃至还几次通信,商讨如何投效事件,那血污不堪脸孔狰狞的首级,不管如何也让他难以遐想到阿谁生龙活虎的七尺壮汉。
“程千里乃干才,守河东上党唯恐不敷,更遑论出兵河北道以作奥援?现在封大夫领兵往河北道去,即使不能取胜,也会拖住史思明所部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