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喧闹中,时候悄悄流逝,一转眼天已黑了,方丈带着两个小和尚送来斋饭,盘腿坐在一旁看两人吃完,沉吟道:“韩夫子,你看让阿天插抄本年的武举测验如何?”
秋水天火烧屁股般起家,把她放下就往厨房冲,忙不迭道:“都是我害的,你明天还甚么都没吃呢,你先歇着,我顿时就做好,你昨晚累坏了吧,呆会我多烧点热水给你泡澡。”
方丈眉头拧了拧,刚走到门口,秋水天急仓促跑来,两人差点撞上,方丈眼疾手快,见他来势汹汹,仓猝退出两步,气得吹胡子瞪眼。
乐乐承诺一声,拔腿就跑,秋水天一拍脑袋,“我去弄些酒来!”也一溜烟跑了出去。
云韩仙赶紧把乐乐拽起来,含笑道:“去弄个西瓜来尝尝!”
乐乐自知讲错,缩头缩脑躲在云韩仙身后,云韩仙摸摸她的头,轻笑道:“请大师放心,韩仙必然陪他练好本领!”
“换上这个给我们看看再说!”林姨将红嫁衣在她身上比来比去,被她们的喜气洋洋传染,云韩仙赧然脱下青色长袍,林姨将衣服套上,从衣领里取出一个熟谙的东西,心头一紧,厉声道:“孩子,这是那里来的?”
秋水天千万没有想到,云韩仙几本厚厚的读书条记是为他所写,又是打动又是难堪,硬着头皮看了两天。云韩仙写得固然直白,却如强效迷魂药一样,一沾上就眼皮打斗,他苦不堪言,一找到机遇就偷溜出去,把个云韩仙常常气得上窜下跳。
云韩仙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把西瓜当秋水天的肉啃,乐乐见她吃得杀气腾腾,皱眉道:“夫子,西瓜味道不好吗?”
事到现在,忧心又有何用,她悄悄设想万全之策,筹办来个金蝉脱壳,放弃这个名头,窜改面貌,和秋水天双宿双栖。
方丈微微点头,笑道:“你另有几个月时候筹办,我要云韩仙看着你,你今后要好好练习,不能给书院丢脸!”
这天睡到日上三竿,云韩仙歪歪倒倒出来,把案几上的粥喝完,抄了本书扑在躺椅上。当三个老妇推开柴扉,云韩仙正在含混,吓得书掉落在地,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定睛一看,满心唏嘘地呼喊,“林姨,江姨。”
秋水天憋了一肚子气,不时转头瞪她,云韩仙浑然不觉,还是故我,秋水天好不轻易在她指导下洗完澡,连话都不想说,把煮好的青草茶往她面前用力一放,搬躺椅出来横了上去,啷格里格唱起蓬莱山一带的艳情俚俗小曲。
因为肝火,云韩仙的眸色变得深沉,江姨眼中掠过一丝严峻,疾走两步,将背着的承担解下塞到她手中,声音降落道:“这是我们的一点情意,请千万收下!”
“不去就不去,都城也没甚么好玩的。”云韩仙由衷喜好这个活泼敬爱的小丫头,含笑道,“乐乐,留在书院陪我如何?”
招夫人哼了一声,江姨觉悟过来,赶紧从屋中搬了条凳子出来,招夫人满脸不耐地坐下,嘟嘟囔囔道:“真不晓得我儿子看上你哪点,茶饭不思,整天就会嘀咕‘阿懒阿懒’,要不是看在林清漪的面子,我真想把你抓归去算了!”
林姨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夫人,木已成舟,您就别念叨了。只怪当初我眼拙,如果认定是她女儿,直接把她拐到刺史府去,也没有明天这么多事情,您要罚就归去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