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福心头一紧,反倒平静下来,不卑不亢道:“皇上明鉴,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怎敢居功!”
“娘,我明白了!”招福拜了又拜,沉默很久,俄然哑着嗓子道:“娘,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放在这里,我没脸见他们。”
皇上端倪间冷霜毕现,嘲笑道:“招大人,你可真了不得,朕不晓得的你全都晓得,朕做不到的你也游刃不足。”
“皇上息怒!”招福有了表示的机遇,仓猝道:“文人能做甚么,不就动动嘴皮子,真正可骇的是那些手掌重兵的将领,比如――安王。”他抬高声音道:“皇上一向在忙,没顾上北方的事情,据臣所知,安王已经到了北州,和裴将军获得联络……”
“娘,跟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吧,我当时还小,都忘得差未几了。”招福哽咽道。
提及南平河上游船上的“莫谈国事”旗招,皇上终究找到宣泄的路子,拍案而起,低吼道:“朕之前过分仁慈,这帮文人是该治治了!”
“公然是天大的功绩!那帮恶棍落井下石,害朕签了那混账和谈,白白将北州送人,这等大功,墨十三给你封王封侯都不为过!”皇上勃然大怒,将案上文房四宝十足扫了下来。
“落到墨十三手中与落到墨征南手中有甚么辨别,一样的狼子野心,贪得无厌!”皇上负手踱到他面前,袖中箭蠢蠢欲动,脸孔很有几分狰狞。
招夫人浑身一震,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你为乌余人做了那么多,他们都眼睁睁看着,不会指责你。”
暗卫一走,他长长叹了口气,凝神看了看舆图,又埋头写了两封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燕国大颖,面呈墨征南,一封则命人面呈北罕代王司空昊天。
沉默很久,她坐下来和他一起烧手稿,像是一种虔诚的典礼,每一张她都细细看一遍,微微点头或者点头,偶尔吐出两句点评,将纸丢进炉中,持续再看,再烧。
招福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低头道:“臣万死不辞!”
想起北州几十万无辜的将士,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惊胆怯,招福一再尽力地狠下心肠,却仍掩不住涌到喉头的腥甜,咬着牙拜了拜,一步步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