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玉连真勃然大怒,将案几掀翻,沉沉的案几径直朝女子飞去,宫女们的尖叫声顿起。女子那里敢动,闭着眼睛等死,玉连真复苏过来,悔怨不迭,飞身而起,一脚踢开案几,谁知昏沉多日,有力使不出来,案几半途掉落下来,险险砸在女子身边,女子固然毫发未伤,饱吃惊吓,当即瘫软在地。
乐乐当然不懂,霍小尧想半天没想明白,以求知欲满满的眼神盯住太子。
玉连真仇恨难平,抄起一本就筹办撕,看到佛经上熟谙的字体,赶紧停手,抱着全数佛经踉跄而去。
他顿了顿,嘲笑道:“即便卑躬屈膝,燕人岂是那么轻易奉迎满足的,当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只怕不免一战!可惜太祖天子以将领的身份起兵,晓得军权旁落的短长,翡翠一朝最顾忌大将,何况安王集大将和皇族于一身。”
听到模糊飘来的喜乐,玉连真翻个身将头塞进被子里,又俄然一跃而起,衣服和鞋都没穿,径直冲到院中。
吹鼓手来了,御林军来了,喜婆来了,一顶披红负伤的八抬大轿也来了。
谁知没走出三步,霍西风似发觉出甚么,三步并做两步冲来,挡在新娘子面前,透过珠帘,看到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
玉连真连日酒醉,头痛欲裂,对堂下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没有半分兴趣,伏在案上昏昏欲睡。胡大总管跪得腿麻,连连出声相请,见玉连真毫无反应,在心头叹了又叹,自作主张留下几个大眼睛圆脸庞的宫女,带着其别人轻手重脚退下。
她的爱人,为何还不来?
话音未落,玉连真已轰然倒地,满脸不敢置信,眼角的泪汩汩而出。
太子的肩舆先在听涛阁停下,遵循翡翠风俗,新娘子要拜别父亲,感激父亲的哺育之恩,而太子要从霍西风手中接过新娘子,当着岳父的面宣誓会永久对老婆好。
安王眸中闪过一丝戾色,双臂突然收紧,似从牙缝里发作声音,“阿懒,如果我们能活下来,你还会不会分开?”
大年初五之夜,雪下得前所未有的惶急,似天庭遭遇大变,雪花在夺命逃奔。未及天明,太子宫已经热烈起来,人们顶风冒雪挂起大红灯笼和大朵大朵的红绸花,在一片冰冷的红色容器中,有如热血。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盈盈拜道:“回殿下,是霍将军的女儿。至于酒……奴婢去问问大总管吧……”
“哦。”云韩仙本就懒得下棋,见已落败,随口应了一声,干脆伏在案上研讨大袖上的纹饰,细细抚摩着粉线绣的灼灼桃花,不知想到甚么,眼角几近飞向鬓旁。
两人在喜婆引领下坐进肩舆,跟着一声尖细的“起轿”,一行人缓慢地朝皇宫走去。
说着,她俄然眼睛一亮,抓起一把棋子挣出他的度量,径直冲到雕栏边,对准湖上矗立的冰柱打下。棋子并没有射中目标,在结冰的湖面滑出老远,她懊丧地长叹,一颗接一颗地丢,大有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架式。
霍西风冷哼一声,回身不睬。
不知过了多久,玉连真渐渐起家,拂开案几上的一片狼籍,探身抓起一人,赤红着双眼逼近那人的眼睛,却在看到女子眼底的惊骇后散失了满身力量,手一松,寂然坐下,拍着案几大呼,“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