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幸不辱命!”几日不见,招福愈见蕉萃,神采青灰,眼眶深深凸起,如同病入膏肓。
上面写着:“晴和、清秋、清漪、小复戏作!”
暗影讷讷道:“乐神医看完病也说了,从速为他筹办后事,还说他是活生生累死的。”
皇上昂首淡淡瞥了一眼,心头一惊,收敛凌厉之色,柔声道:“爱卿平身!比来……是不是太累了,爱卿神采不太好,有没有瞧过病?”
招夫人闻声而出,微微一怔,俄然遥遥朝他拜了下来。看到她一身白麻布丧服,乐神医神采骤变,强笑道:“招大人在哪,皇上让我来瞧瞧。”
门里门外,内侍呼啦啦跪了一地,皇上一拳砸在墙上,大喝道:“来人,传朕旨意!招福藏匿其乌余亡国奴身份,心胸不轨,决计教唆翡翠君臣干系,造下天大罪孽,拖出去曝尸旬日,讨情者,杀无赦!为其收殓者,诛九族!”
皇上寂然坐倒,摆摆手道:“派人帮他家的仆人摒挡后事吧,好歹君臣一场,不要虐待了他!”
皇上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看向床上,神采突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猛地揭开他脸上的画,被那黑洞洞的两只眼睛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脑筋还未肯定如何行动,身材已然飞到窗前,就着赤色普通的光芒送到面前。
两人领命而去,皇上悄悄叩击在案上,嘴角俄然闪现一抹冰冷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先委曲你了,等朕停歇祸乱,再为你正名吧!”
传闻出宫看病,乐神医反倒活力了,嘟嘟囔囔不肯挪动步子,幸亏看管的侍卫几天来看他脾气,一句话就把他鼓励了,“那招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家里山珍海味多的是!”
皇上点头道:“持续监督,此后不得让他与外界打仗!”
把打扮盒交给老仆送走,招夫人眸中闪过一道凌厉光芒,从衣箱底翻出一件不起眼的青布棉衣,径直把背部衬里撕下来平摊在面前,上面鲜明是一幅美人赏花图,三个女子围着石桌而坐,白衣女子满脸和顺笑容,在哄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红衣女子则笑容光辉,端倪间有掩不住的磊落之气,另有一个一身淡粉,正痴痴望着头上一朵墨玉花,踌躇着伸手,仿佛等花朵掉下来。
招夫人泪流满面,不断点头,招福咬牙切齿道:“娘,是皇上做的,为了我姐姐,都是皇上做的!你奉告阿懒,必然要报仇,报仇,报仇……”
有好吃好住,乐神医并没觉出不当,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实在闲得无聊,就培植院中的花花草草,和蚂蚁虫子玩游戏,倒也得意其乐。
不晓得过了多久,招夫人悠悠醒转,只见两个老仆正哀哀抽泣,顿时一个激灵,低喝道:“你们先出去!”
目送几人远走,招夫人敏捷闪进房间,只听哇地一声,招福喷出一大口暗红的鲜血,死死瞪着帐顶的红璎珞,眼神已有些直了。招夫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前慌手慌脚用袖子擦他嘴角的血,招福终究把飘忽的目光凝集到她脸上,用尽满身力量对她挤出一个笑容,一个字一个字道:“娘,我对不起乌余人,对不起父兄和姐姐……”
招夫人满脸怆然,一言不发分开。一个内侍赔笑道:“神医,招大人是甚么病,要不要开方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