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眸光一黯，抓在帘子一角的手，微微用力，将那车帘给抓得皱起。
车外，公然又是一寂。
谢璇内心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还没有理清，便果然听到车外模糊传来的声响，倒是林嬷嬷正在给肖夫人回话呢。
李雍没有吭声，谢璇的手，不知在何时悄悄揪在了胸口，紧得微微发颤。
肖夫人半晌没有吭声，开口时，腔调倒是冷酷得紧，“豫王殿下倒是故意了，晓得长姐与未婚妻在大相国寺敬香，就忙不迭地过来接了，真是体贴入微。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要不见机挡着豫王殿下的路了。传令下去，将我们的车马都尽量靠边，为豫王殿下让路。”
李雍没有说话，前面的肖夫人已经闻声了动静，轻声叮咛道，“走吧！”
此时擦肩，便是长生永久。
谢璇轻咬了一下下唇，“殿下今后……还是别再这般唤臣女了。”
谢璇淡然收回了目光，放在膝上的手，倒是一紧，搁在上面的左手深深掐进了她的右手背上，才让谢璇有了力量，淡然地，冷酷地，收回了视野。
不过，想想那谢七女人对自家殿下的影响，石桉这话，就算是在喉咙口打转了无数回，也没能说出口来。
“女人，是豫王殿下。”车帘外，响起鸢蓝欲言又止的声音。
“走吧！”说完这一句，他倒是一言不发，独自翻身上了马，然后便是一夹马腹，倒是朝着下山的方向而去。
马车提提踏踏跑了起来，风吹动车帘，谢璇的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看，从透过的车帘，刚好与李雍望过来的目光碰到一起，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都堵在了喉咙口，成了相互的无言。
车外一寂，半晌后，才听得李雍的声音再度苦涩地响起道，“阿鸾……谢七女人，这桩事，原是我对你不住，我也不求你能谅解我，你还能听我说上两句话，我便也满足了。”
车外的李雍眼睛亮了一下，“我传闻，父皇下了旨，要定国公回京，阿鸾……你们如果……”
肖夫人没有立即出声，沉默了半晌，才腔调冷酷隧道，“豫王殿下有甚么叮咛？”
莲泷谨慎瞄了一眼谢璇的神采，半声也不敢吭。
“夫人！”就在谢璇竖起了耳朵，筹办听着马蹄声擦肩而过期，车外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喊，是李雍的声音，降落中透着沙哑，满满的孔殷。
谢璇听得心下一抽。
肖夫人又默了半晌，“我们既然与豫王殿下在这山路上巧遇，想来也是缘分。但这缘分最是奥妙，有缘起，便有缘尽。殿下如果执意如此，那便去吧！”只一瞬，肖夫人的嗓音冷下来，如同一把利箭，毫不包涵地直刺李雍心间，“但我但愿，这都是最后一次，就当作个告终。过些日子，殿下府中便会迎进王妃，而我的女儿，今后也会嫁人，相夫教子，我不但愿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如果殿下当真还念着一丝阿鸾，便请自重。”
竖起了耳朵，她闻声一个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挪，渐渐靠近了她的马车。
谢璇的目光微微一闪，李雍么？她还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便见到他。
直到石桉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耳边轻声唤道，“殿下。”
“殿下有甚么话，便如许说吧！”谢璇在那脚步停在车边时，便是这般道，嗓音与肖夫人普通无二，冷酷到了极致。
“殿下没有甚么对不住我的。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殿下也不要过分放在心上。”谢璇毕竟是不由心软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