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这些年来,不管内心如何膈应卢夫人和与卢夫人有关的统统,对于太子妃,肖夫人始终恭敬中又不失亲热,但即便如此,也从未如本日这般,好到真就像她们之间甚么龃龉也未曾有,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婶婶与侄女,还是豪情很好,相互体贴的那一种。
宴席设在重华殿,只是,此次倒是顾虑到赴宴的有很多未出阁的女人,是以男女分了席。主殿,天然是天子宴请群臣之处,而女眷们的宴席倒是设在了偏殿。
只是这么一看,谢璇内心不由“格登”了一声,太子妃竟是比她前些日子到东宫赴宴见时又清癯了几分。
谢璇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瞧见屋外的天气果然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中午出发进宫,宫禁层层,再到这储秀宫中,应酬很久,竟已是两三个时候畴昔了,这天色,天然也是该暗了。
或者说,与其说宁平公主驰念的是宫里的菜肴,不如说,她驰念的,实在是影象中的味道,她真正要咀嚼的,是回想。
谢璇与肖夫人互换了一个眼色,无声而叹,本日宫宴过后,太子妃病入膏肓的动静,只怕便是再也瞒不住了。
时序已入秋,日头本就短。
“二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太子妃轻抬了一动手。
太子妃显见也清楚,本日并未穿得过于素净,衬得她神采更是丢脸,反倒是穿了一身稍显暗淡的灰绿色,但即便如此……那一身衣裳,看得出是新做,但也是空荡荡的。
李氏天然是受宠若惊,赶紧答道,“多谢娘娘挂记,臣妇统统皆好。”
那掌事宫女应了屈膝福了福,悄无声气地从后殿退了出去。
“娘娘!”肖夫人还了她一礼,李氏和谢璇、谢珍天然也是跟着照做。
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一些,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就是谢璇,也不由愣了愣神。
但即便如许的好,让谢璇都感觉有些奇特了,但太子妃脸上却没有暴露半点儿的非常。
“娘娘身子要紧,本就是一家人,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娘娘也不必过分挂记家里,娘娘好,家里天然便好。”肖夫人腔调淡淡地应道,倒是让太子妃宽解的心机。
谢璇听了都不由悄悄纳罕,她娘本日这心委实软得有些短长,莫不是忘了太子妃是卢夫人的女儿,竟是一副尽释前嫌的模样么?那句一家人,究竟是安慰太子妃,还是提示她本身呢?
太子妃半个身子轻倚在慧怡肩头,略略平复了一下,这才迟缓地站直身子后,悄悄摇了点头,“不了!既然来了,本宫得先去处诸位娘娘请过安才是,便只得临时失陪了,还请二婶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