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将惊色压在心底,低应了一声“是”,将屋内服侍的,一并带了出去,亲手,关上了门。
曹皇后在殿外守着寸步不离。即便身上裹了厚厚的大氅,手里抱着暖炉,来回踱着步,却还是感觉脚都僵了,而脸,更已是没了知觉。
“太后娘娘爱子情切,自是情愿为了陛下做任何事,只是……太上皇,就一定了吧?”
太后一刹时,面无赤色。
谢鸾因美意地提示道。
江南也下了雪,只这雪,委实没意义得很,朝晨起来,也不过积了薄薄的一层,寿哥儿倒是欢乐,已经裹了厚厚的袄子,出去撒欢儿了。
已经入了冬,都城的夜,冷得人颤抖。
没想到……倒是埋下了本日的祸端。
她当然记得当年的事儿,当时,李雍鬼迷了心窍,一心要娶谢璇,她彼时也感觉,有定国公府做岳家,对李雍而言,是一大倚仗,图谋大事,又多了分筹马,开初,还是动过心的。
太后回过甚,见谢鸾因已坐在桌边,正在姿势娴雅地斟茶。
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曹芊芊打了个颤抖,感觉有些不对,抬开端来,才瞧见黑沉的天空下,有乌黑的碎片霰落下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夜晚,不期而至……
她彼时,也确切是心狠的,因着曹芊芊的贴身丫头,为了自家女人的出息,将谢璇命笺之事奉告,她便将之鼓吹了出去,完整断了李雍的念想,也燃起了他的争储之心。
方才,谢鸾因一句话,她听得再清楚不过,她不但一只炮制了阿谁满都城甚嚣尘上的传言,不但以此,和齐慎一道逼迫着李雍,乃至是她之以是身处寿康宫,还能传闻传言,只怕也都是她的手笔。
谁知,厥后,发觉了洪绪帝的心机,便觉定国公府乃是烫手的山芋,恰好,李雍倒是对谢璇铁了心。
“太后娘娘一向高高在上,能看到你这般服软,还真是不轻易啊!”谢鸾因感慨道,倒是话锋一转道,“但是,凭甚么?若说,罪不及后代,那当年,我几位兄长又何辜?昔日的情分……嗬!我谢家人,与你们皇家,有何情分?”一双杏眼泠泠,裹挟着冷锐的杀意,冻得太后浑身发寒。
“这是太后娘娘当年的恩情,谢璇铭记在心,从不敢有一丝忘。”
“你……畴前,千错万错,那也是哀家,另有太上皇的错,与陛下无关……你便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下,从中调停一二,让大周……躲过这场战祸吗?”太后软了语气,望着谢鸾因的神采,已是带了一丝丝的要求。
谢璇面上的笑容缓缓消逝,一双杏眼,冷沉下来,人,还是那小我,却再不是那样温软甜美的模样。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