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英忍不住笑道:“侯爷这些话都是从那里听来的?殿下自小就呆在威虎军,由王上亲身指导练习,论起箭术,这里无人能比得上他。近些年,也不知如何回事,殿下倒不跟着王上过来了,许是又喜好上别的新奇东西了罢。”说完,他便独自去取麒麟弓。
列英考虑半晌,道:“末将这里只备了王上常用的青龙弓和世子殿下常用的麒麟弓,不知,东阳侯所用弓的规格――”
桓冲笑道:“想必是听闻王上暂缓两国求婚之事,楚王坐不住了。”
巫王看着一向沉默不语的季礼,道:“恺之如何对待此事?”
巫王没有答复。
这番话,让年老的东阳侯血脉沸腾,他嘴唇动了动,却又死力忍住,终究,只是恭敬惶恐道:“王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巫王拉了拉弓弦,一边试着力道,一边叮咛列英:“去给东阳侯取把良弓。”
此话说的模棱两可,三人一时猜不透巫王究竟何意,便也不再多言。
季礼不知内幕,道:“王上但是担忧,端木族也卷入这场求婚风波当中?”
巫王每次巡查完威虎军,总要在校场上与众将士一起较量箭术,并设彩头,得胜者嘉奖颇丰。军中将士跟从他多年,素知他们王上的脾气,因此比试时从不避讳身份,均是拿出十成的真本领,力图头筹。
东阳侯这才发明,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出了一身的盗汗。
季礼哑然,只能谢恩辞职,步下垂文殿长长的石阶时,一阵夜风吹来,竟让他堪堪打了个颤抖。
说到这里,他恭恭敬敬抬袖道:“神女枝之事,定然不止于此。西陵衍素为豺狼之性,臣恳请王上派人周到监督楚使一举一动,千万不成给其可乘之机。”
桓冲笑道:“王上记得不错,只不过,世上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桓冲忧心忡忡道:“若真是那样,这场风波怕是更难停歇了。”
季礼还想推让,巫王却已经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季礼只能悄悄向列英道:“烦请将军替季某另换副弓箭,殿下之物,臣实在不敢僭越。”
季礼微有猜疑,道:“传闻,殿下沉痾缠身,身子弱的短长。莫非,之前殿下还会来威虎军练习箭术?”
巫王明白他言中肺腑之情,笑道:“恺之此话说的不对,剑北阵势险要,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兵家制胜之道,在于谋,而不在于勇。恺之西挡风国,南制蛮楚,北灭鬼方,以剑北为基,纵横大漠数百里,护佑巫国,不过用了十载。如此功业,何人可复为之?”
桓冲倒暴露几分愁色,道:“小女嗜读如命,自从阅过此书,便对撰写此书的「西陵公子」与「端木小生」倾慕不已,恨不得早生几年,以文相会,实在让人忧心不已。”
巫王淡淡一笑,道:“恺之多虑了,威虎军现在最需求剑儿和辰儿如许的少年将材,孤已经决定了,恺之勿再多言。”
威虎军乃当年巫王启为世子时一手练习,善长兵,精骑射,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以“枭冷好战”闻名于世。因巫启铁腕治军之故,遇战时,威虎军按所获敌虏人头计功,殛毙无节制,所过处,血漫荒漠,寸草不留。也恰是以故,九州各国对威虎军评价批驳不一,诟病者甚多。
说到这里,列英便有些难堪的看向巫王,那意义再较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