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晖立在城门楼上,望着东方淡青的天空,神采变得凝重起来。巫军的战役力,有些超出他的设想和预估。弩箭已经用完,城外巫军尸身堆积如山,可千万没推测,残存的巫军竟毫有害怕,像是从天国里冲出的恶鬼一样,不知倦怠、不知畏缩的往前冲。
巫王眉峰痛苦的拧在一起,捏紧缰绳,气愤至极、绝望至极的死盯着巫子玉,嘴唇颤了又颤,一个「杀」字,却不管如何也说不出。
一边问,一边把目光投向沉默立在他身后的少年。
巫子玉没想到,楚王竟如此心狠手辣,不讲信誉,仗还没打完,便急着卸磨杀驴。仓促扫视一圈,四野皆充满着巫军喊杀声,当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除了身后的越女关,底子没有可逃遁之处。
床弩能力庞大,射程可达十里,岂是兵士的血肉之躯能对抗的东西。一阵麋集的箭雨后,很多巫军将士便被射杀在城门外,尸横遍野。
他扭过甚,看玩物似的看着远处城门楼旗杆上挂的斑点——那颗干瘪得已经辨不出本形的头颅,笑出了眼泪:“你晓得,他是被谁害死的么?”
“儿臣恳请父王立即命令攻城,夺回商君首级,为商君报仇!”
氛围呆滞在一起, 沉沉压下, 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只待那悄悄的一挑逗,便会断裂。
邻近半夜,越女关表里却亮如白天。
熊晖站在城门楼上,平静自如的批示楚兵投放木石,并架起床弩,箭矢齐发,禁止突围出来的小股巫军逼近城门。
巫子玉狼狈的翻身上马,发髻狼藉,沾满血污,用力的拍打城门。
城门楼上, 熊晖虎背熊腰、按剑立在正中心, 两旁是埋伏在墙下随时待命的弓弩手。城门楼下, 隔着十丈间隔, 五万淮军和三万巫军无声的对峙着。
若非毫无防备,他也不会遗漏了城门口的死角,乃至于巫子玉有机遇射断旗杆,抢走了巫商首级。
“开门!开门!”
城楼上设有高台,专供观战之用。
楚王站在台上,随便睨着漫天烽烟,怡然问:“辰儿,依你看,此战是寡人胜,还是巫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