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韶华携神女枝至沧冥,九州异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三教九流,觊觎者不成计数,盗枝者难以胜数。韶华在藏枝阁外布下重重保护,固然勉强挡住了四周八方的盗枝者,但终在昨夜被人攻破。昨夜那贼人发明本相,必会再盗,楚使所居驿馆,已非安然之所。因此,韶华想将神女枝存放在别处。”
巫王坐于龙案以后,视见九辰一身暗纹黑袍湿了大半,微有不悦道:“昨夜之事,狄申已然奏禀,你不必再奏。”
巫王含笑道:“世子不必多礼。神女枝丧失之事,孤会让戍卫营与暗血阁尽力共同。”
九辰到了章台宫,没有直接让人通传,只让一个侍婢去将隐梅唤了出来。
九辰点头,半晌不动,而后才道:“姑姑能不能替我寻套衣服?”
“儿臣服从。”
巫后悄悄一笑,道:“世子功在社稷,何错之有?若传到王上耳中,我岂不要背上不明是非之罪?世子还是归去罢,免得我这个没有见地的母后教坏了你。”
行至殿门时,巫王俄然叫住他,语气冷厉:“你母后卧病多日,却空有一双后代,日日不见身影。从现在起,你每日都须定时到章台宫奉养汤药,以尽孝道,如有惰怠,孤决不轻饶!”
隐梅点头,心底更加难过,道:“客岁,奴婢闲来无事,倒为殿下缝过一件新衣。当时,固然只是猜想殿下的身量,想来,能拼集着先换上。”
九辰点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儿臣被他一招击败,再无抵挡之力。不过,他的剑术,不但利落狠辣,更兼华丽无双。”
西陵韶华缓缓道:“王上有所不知。离侠剑术绝伦,自西楚,纵横九州,凡遇比试应战,何尝一败,连碧华山上业已修成半副仙身的长眉尊者亦输他三招。可昨夜世子府内,世子殿下布下的箭阵,却可轻而易举的将离侠困住,可见此阵短长。殿下既精于布阵之法,如有奇阵相护,神女枝何惧人盗。”
九辰侧身避开,没有说话,眸间竟生了几分冷酷。
“世子但讲无妨,孤才气所及,必极力成全。”
隐梅再也粉饰不住,笑容立即僵在面上。
九辰道:“我晓得,母后是因为壁亭和东苑的事活力,我情愿认错。”
九辰到深思殿,先寻了一些旧年的香灰敷住伤口止血,才换了隐梅筹办的墨色新衣。
巫王听罢,眸光一凝,问:“那边?”
西陵韶华大声道:“韶华哀告王上应允,置神女枝于世子府中。”
隐梅一时无言以对。
九辰眸无波澜,抿出一丝笑意,道:“儿臣的母后,缠绵病榻,儿臣只是想侍汤喂药,为何卑鄙肮脏?”
“这――是昨晚那群刺客伤的?”
晏婴闻言,神采大变。
九辰安静应下,刚要抬脚,余光便不经意间扫到了玄色衣摆滴落在玉石地板上的血迹。
九辰单膝跪地,行过礼后,才举起手中之物,道:“儿臣本日要奏禀的,是有关朱雀道遇刺之事。”
巫王盯着那弓箭看了会儿,道:“就凭此物?”
顶撞?九辰咀嚼着这个词,才蓦地发明,这是他身为人子的十六年来,第一次出言与本身的母后顶撞。畴昔的光阴里,他们相处寥寥,常常相对,也是无话可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