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公然开口问:“道濡有何观点?”
“求殿下……救救主子的弟弟……”
说完,她气鼓鼓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不由分辩,转塞到九辰怀里,道:“我但是巫国嫡王女,岂会送那些俗物,王兄也太看不起人了。”
巫王负袖回身,甩下这么一句话,便登上青龙撵,转驾回垂文殿了。
巫王冷眼扫过阶上两道血肉恍惚的人影,并不断留,反而缓缓将目光定在了身边的黑袍少年身上。
巫后凤目泛红,花容更是沉淀着很多焦炙与疲色:“立即回昭阳宫,将《女史传记》誊写十遍!跪着抄,抄不完,不准起来!”
淮质子祜入威虎军之事,便在君王毫不避讳的野心当中一锤定音。
巫王听罢,倒是轻松笑道:“两位爱卿所顾虑之事,不过是夭黛之祸让五城变作了鸡肋之城。可在孤眼中,世上从无怨灵鬼神,有的,是人的野心与信心。总有一日,孤会亲手斩掉那些夭黛,还汉水腐败长流。到时,巫国版图将南越汉水,孤何乐而不为?”
当朝右相有些为可贵消化了下这个动静,才忧心忡忡的道:“不瞒王上,臣这女儿,仗着读了几本书,自视颇高,凡事最有主张。此事,臣做不得主,恐怕还得问问她的情意。”
含山小公主左腿的箭伤还未大好,一瘸一拐的走到九辰跟前,咬唇唤道:“王兄。”
次日,九辰在一阵甚于一阵的惨嚎声中醒了过来。
他们的腔调沉而慎重,并无半分惶恐与慌乱。
巫王色彩稍缓,想起方才搁置的两份奏简,叮咛道:“奉告晏婴,将统统未批复的朱色奏简都送到东阳侯府。”
“身为王女,连根基的礼节端方都守不住,今后,如何能成为巫国表仪?!”
巫茵茵急的泪水直打转,悄悄扯了扯九辰袍角,软声要求:“母后,儿臣的腿还没好,您绕过儿臣吧!”
垂文殿,满殿惊诧中,巫王从一堆奏简中抬首,拧眉盯着正笔挺得跪在殿中心的黑袍少年:“你说甚么?”
两名行刑内侍对视一眼,非常难堪:“殿下,内廷有内廷的端方,必须定时见尸。如果误了,主子们也难逃一死。”
杖下传出断骨声,那只手,却仍然死死抓着九辰的袍角,不松反紧。
南央抬眼,扫了几眼静肃立在殿中的东方祜。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瘦肥胖弱的青衣公子,合该吟诗作画,拜个当世鸿儒修习文学。此等孱羸身躯,若入了威虎军那等弱肉强食的虎狼之地,只怕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能有甚么作为。
桓冲忙道:“王上王后谬赞。臣那女儿,整日里就喜好啃旧书,认不得几个字,未曾许配人家。”
他更不明白,奸刁如淮王,为何愿以五城为代价,换此子入威虎军?
桓冲辞职后。巫王便直接去偏殿召见了司天监派来的两名星官。
“一群废料,先扶公主回昭阳殿!”
九辰行动顿了顿,缓缓放动手臂。
九辰扶地跪好,正欲擦掉嘴角流出的赤色,便听一声厉喝自头顶压下:“不准擦。”
言毕,淮王又在书尾追加了一句:“若盟约不成废,吾愿不能达,愿吾兄乞怜,收冲弱入威虎军中,善加磨炼,以保弟颜面不失。若成,淮国愿以北关五城为献。”
巫后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少年:“既然世子也不懂端方,本宫便一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