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位小殿下爱马成痴，一日三餐，有他一份，就得有马一份，孟梁更得细心机理这笔账。为了保险起见，孟梁还特地在府里斥地了菜园子，不但种菜施肥，还兼养鸭养鸡。
那人勾起唇角：“湘女要等的人。”
九辰冷静的听他说下去。
碧城正抱了大大小小一堆盒子，从屋里出来，因为盒子堆得挡住了眼，几乎与孟梁装了个满怀。
想到这些，孟梁俄然沉着下来，笃定道：“王上不会同意的。”
一句话，让孟梁如同五雷轰顶。
九辰道：“这两日，你能够考虑一下新的去处。或者，我求父王让你回宫。”
听到动静，她缓缓回身，将衔在口中的羽箭搭在弦上，对准某处，拉满弓。
然后，他有些行动盘跚的出了书阁。
向来跳脱且嫉恶如仇的风静云能甘心呆在这儿洗马，九辰天然是不信赖的。公然，洗到一半时，风静云就幽幽道：“我来这儿，只是感觉，太无聊了。”
“为甚么？”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孟梁半身是血的回到书阁，右边袖子空荡荡的飘在半空，他重重一跪，朗然笑道：“老奴这幅模样，不会有人要了。殿下若不嫌弃这幅残躯，老奴情愿一辈子替殿下守着这座府邸，直到咽气。”
“你开口！”
九辰深深吸了口气，眼睛里已经浮起了一层雾气：“我不会再当他的棋子，也不需求任何人的不幸。你想留就留，说这些废话做甚么！”
箭出，穿袖而过，那男人袖中的青菊散落一地。
碧城心机细致，立即发明了些端倪，道：“这二人，仿佛是王上和王后的模样，但又有些不像。”
“端方？”那人咀嚼半晌，嗤之一笑，从袖中缓缓滑出一枝染血的青菊。
九辰点头，隐有失落：“我去不了那边。不过，我会求父王让我入威虎军。”
老鸨再不敢深问，竟是恭恭敬敬的领着那人进了楚腰馆最后一重院落。
几近烧毁的小楼上，一道红影，正背对着他们，持弓而立。
九辰没好气的道：“现在，我无牵无挂，有甚么可骇的！”
半晌后，院子里传来了碧城的惊呼声，以及，重物坠地声。
那人略一点头：“传闻，湘女已归。”
孟梁浑身一颤，将脸埋在地上，隐有哽咽：“老奴从未想过对殿下倒霉。”
九辰一脚踹到他腿上：“你说谁是狐狸？”
碧城从盒子堆里钻出头，仓猝道：“殿下说，让主子把这些东西丢到他看不见的地儿。”
碧城一边摆一边问：“孟老，这府里，那里是殿下看不到的处所？”
之前在宫里时，他听隐梅说过，死士营，不死不归，是威虎军最隐蔽最刁悍的一支军队，那边的人，传闻，都是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妖怪。死士营的人，在入营前，都要签一份灭亡和谈书，把命卖给威虎军，以军中为家，将帅为父母，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
因为这一遭，偌大的世子府堕入了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急，完整亏空了。孟梁悄悄变卖了几件产业，才勉强凑出来一月的油米钱。
老鸨挑眼：“彻夜，湘女有客人了。这儿的端方，公子该晓得。”
九辰道：“别人府中的主子，都是穿着光鲜、吃香喝辣，还拿着高俸。你这么大年纪，跟着我，却日日为生存犯愁。你可有看中的府邸，只要我力所能及，都能够先容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