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断续哭着,嘴上又有些口吃,但这并无毛病她想倾诉的欲望。她捋着舌头,道:“嫂子,我六岁上死了爹妈,叔婶不待见我,动不动虐待我,你瞧我这手臂,都是他们造的孽!起初,他们要卖了我去,我不从,跑到渠里失脚落下去,几近没淹死!天不幸见,我顺水漂到这里,爹把我捡归去。我服侍爹,服侍五丰,不求有个好前程,只求能过两天顺心日子。可爹看五丰找不上媳妇,就打上了我的主张!我才十四啊!我连那事儿都没走顺,就给他们留了后。嫂子!亲嫂子!我这也算是酬谢他们了他们的拯救之恩了!我也不怕奉告你。我和货郎早就有情!货郎对我好,晓得心疼我。我吃不饱的时候,唯有他还情愿给我带口饭。嫂子!求你心疼我!我只想过个普通日子!我的命,够苦了哇!”
哭罢了,说罢了,李春仙也无一丝力量了,她似一缕孤魂一样飘着回家来。作为独一的知恋人,她踌躇着要不要奉告家里人,要不要奉告五丰。现在她不晓得要将马氏的幸运和百口的好处哪个放在前面。
金氏道:“我是大嫂子,平常甚么事情都能筹议着来,这有碍面子的事情拖不得,你快带路吧!”
金氏就把这个事情顿时汇报给了公公罗大疙瘩。大疙瘩当即就表示这事由金氏全权代理他去做。
李春仙道:“我今来只是问个启事,并不为抓你归去。你只实话实说,有甚么困难,我们再商讨。”
李春仙低下头,道:“我不去。”
李春仙没想到一贯软如病鸡的金氏有这么大力量!她好像浑身力量的老母牛一样,拿出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去本家叔伯家喊了几个婶子,气势汹汹要李春仙带路去找马氏。
柔弱如风中稻草的马氏被一群女人撕拉着,捆绑着。透过这群女人,马氏只不成置信地看着李春仙,仿佛在无声诘责着李春仙。
那关上的门又重新翻开,真逼真切那就是马氏。
隔着土砖的缝儿,李春仙瞥见一个女人从屋里迎了出来——恰是马氏。马氏和货郎并无半句话,二人一见,相互点了点头,也就筹办进屋去。李春仙震惊之余,不防备脚下一滑,把一堆的苞米杆子踩塌,引发了二人重视。
货郎仓猝开了门,问道:“是谁?”
这一席话,让李春仙也陪着流眼泪,她晓得罗家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李春仙道:“可孩子是你亲生的呀,你也不要他了吗?”
李春仙还要说甚么,马氏哭道:“嫂子,我在阿谁家里,终归只要一条死路。你若不成怜我,我现就死在这里吧!”说着,就拿头去撞磨盘,慌得李春仙仓猝拦着她,一叠声安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