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再也不说一句话，回身就走。
是谁在仲夏夜的月光当中，轻吻过她少女的红唇，令她的心阵阵悸动？
那是路小山的血！
玉轮渐渐地升上了中天，淡淡的光影透帘而入，长乐宫中灯火已然燃烧，只要窗前的月光如雪，照在案几的七弦琴上。
“宫主，你如何了？你的模样好吓人……”慧娥悄悄摇摆这她的身材，但是她的身材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不自发使出满身的力量，抓得少年吃痛不已。
而她不晓得如何去挽救！她学过的医术仿佛全都忘得了九霄云外！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晓得紧紧地拥抱住他。
下一刻，他拍了鼓掌，四个黑衣女子垂首呈现在面前。他漠不体贴肠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路小山，“将他带下去！”
她的神采灰白，一股绞痛从心底伸展，痛到没法呼吸。
“宫主，人死不能复活，看开些吧……”慧娥轻声地安慰，她本是个微不敷道的少女，战战兢兢地度日，见到灵越悲伤难过，她也跟着垂泪不已。只是有些怅惘，宫主口中的人那么好，为何又要亲手杀了他呢？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如有若无的笑意，完美的侧颜落在李芷罗的眼中，引发一阵迷离。
“不错，他要死了。”少年说，“是你杀死他的。”
少年一身青衣，站在门外，遥遥地看着她。
“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叛变你了你，你一时愤恚杀死了他！”
“宫……宫主……”梦中人收回微微的梦话，少年的行动一顿，他皱起眉头，扑灭床头的琉璃灯，温和的光辉顿时流泻而出，将鸳枕上的人儿照得清楚。
李芷罗所说的每个字，几近如同一个个可骇的怪兽，正向着她闪现出最狰狞的脸孔，要将她的灵魂认识全都吞吃出来――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汗毛都直竖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冒出针尖一样的盗汗；她的呼吸不畅，她的身材瑟瑟颤栗，神采也在刹时转为灰白。
又是谁，为她梳起万千的青丝，也收去了她的万千情思？
她凄然一笑，“我杀死他了。”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来，仿佛滂湃。
“哼，就算没死，尸身已经扔下了飞来崖，还会活下来吗？”李芷罗似笑非笑，渐渐退回到宫门以外。
不是的，不是的！她手上明显滴淌着鲜血，那是路小山的血，带着余温，一滴滴从碧玉刀柄上垂落，染红了衣衫。
是谁的笑容，和煦似春日的朝阳，熔化了冰江？
“不成能的……”灵越抓住了少年，“他不会死的！不会！”
“你真的要我救他？”少年皱起了眉头，“你明显恨他恨得要死。”
绿绮悄悄感喟了一声，瞥向她的目光里俄然尽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