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沉默在蒲团上跪下,瞥了一眼身边的灵越,见她伏在蒲团之上,肩膀颤栗,却不闻抽泣之声。
他微微一怔,拧起的眉头垂垂伸展开,语声当中不知不觉多了一分暖和,竟递给她一方帕子,“眼睛都哭肿了,擦擦吧!”
这半日跪下来,灵越的膝盖如同针扎,早上又水米未进,只感觉面前一阵阵发黑。身边的慕容白直挺挺地跪着,神情哀思,仿佛已然麻痹,不知酸痛。她悄悄望了一眼身后,李可儿天然再也没哭出声响,不过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时不时揉揉膝盖,高君玉却跪在蒲团上,低垂着颈项,姿势美好,纹丝不动,仿佛一尊白玉观音。
灵越等人跟着他走过一个穿堂,来到一个宽广的厅堂内里,一具金丝楠木棺鲜明出闪现面前,棺前摆着个一个铜色火盆,内里纸钱散落,尚未燃尽,缕空香炉里烟雾渺渺,已经一些宗亲后辈闻讯赶来,跪了半堂,各种哭声交叉起伏,有的嘤嘤低泣,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哽咽无声,真是合座缟素,一片哭泣。
“你们见过那场大火吗?”灵越转而问道。
灵越顿悟,他口中的叶伯伯天然是叶永城,一眼看去,只见一其中年男人风尘仆仆走上堂来,不过四十多岁,雪亮的眸子里俱是哀思,身后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年青人,神情萧索,郁郁寡欢,想必就是慕容青当年的心上人叶欢。
“是的,那人是骑马来的,脸有点圆,看起来有点几分面善,但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这山庄人太多了,叫不着名字本也不奇特,但是他仿佛熟谙我……”龙吟皱着眉头回想。
“是啊,我们是公子的陪侍,公子出门,凡是带着我和龙吟,龙飞和龙腾。不过那日龙飞有事外出,没有跟从。”
慕容白缓缓点头,“不错,这恰是当年父亲指腹为婚为小弟订下的老婆,刚从杭州嫁过来,进门不过月余。”
“是啊,想不到她对老夫人竟然如此孝敬,方才我看她的眼睛都是通红……”
“到处乱走……去过东海,去过塞北,去过藏南,只是没法待在姑苏城里,我过几天,想去西域看看……”叶欢松开胳膊,带着几分涩意地说,四方游历给他增加了一丝成熟的气质。
身后哀哀思哭的李可儿稍顿,便听到有小小的群情声传来,“咦,那伏地痛哭的但是少夫人?”
慕容白按住他的手,看了看四周,“叶伯伯,这里不便叙话,您临时住下,容后详谈。”
她微微点头,将视野从李氏身上收回,凝睇着金丝棺椁,垂垂那棺椁在昏黄的泪光当中与父亲的棺椁重合。
“我们没有见过……”龙吟接口道,“那日我们可巧跟从公子去了叶少的农场,从而躲过了一劫。”
“你当时在做甚么?”
“嗯……当时老夫人还没被火烧坏脸,”她顿住了口,怯怯地说,“少夫人,少主不喜好我们提老夫人的事……”
她一转头,发明高君玉选定在第二排的第一个蒲团跪下,中间已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哭得花枝乱颤,情真意切,本来是李可儿,她来得倒挺快,只是……灵越闻了闻,浓烈的香烛味中似有似无地夹着极淡的姜味。
叶欢凝睇着她,垂垂暴露奇特的神采,想要说甚么,却只是爬动了几下嘴唇。
灵越在慕容老夫人的棺椁前烧过香,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以后,起家来到棺材一旁。两排素色蒲团一字排开,灵越略一思忖,在第一排第二个蒲团坐下,空下第一个蒲团留与慕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