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轻声地答复，不知不觉收回的声音，顿时引来世人的重视。
“你既然返来了，就在家住下吧。”云夫人抱紧了灵越，好像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娘对不起你，只想余生好好弥补你。”
灵越一时百感交集，她凝睇着云夫人，摇了点头，“说从不痛恨，是假的……”
她的叮咛声声，一向顺着风飘了很远。
刘大夫忙笑道：“这是新收的小徒，没见过世面，惊扰了夫人，还不给老夫人赔罪？”
“夫人痛失亲人，不免做出非常之举，你那女儿在你跟前长大十余载，想必只会念着你的扶养之恩，毫不会有痛恨之举……”是的，她对云夫人没有涓滴的恨意，只要满心的惭愧与自责。
云夫人的目光射了过来，她缓缓坐起家体，打量着灵越。
“绣珠，将帐子都挽起来吧。”一个怠倦衰弱的声音从帘帐当中传来，“行姑息木之人，也不顾及这么多了。”
自从云老爷归天以后，云夫人一病不起，脾气不定，一子一女却极孝敬，不敢拂逆其意。下人们也不敢多话。她现在留下灵越叙话，世人虽觉奇特，都未几问，一时各自去了，房中只剩下灵越和云夫人，两人沉默相对。
灵越咬紧了嘴唇，等候她说下去。
“有人相伴，娘不必担忧，也不消劳烦哥哥了。”她和顺一笑，眉宇之间却透暴露一丝刚毅和勇敢。
她的手已不复当年的光滑，如同落空水分的木料。身上也没了儿经常常闻见的清幽，而是又涩又苦的药香。
灵越背起他的衣箱，正欲跟着出府，云夫人俄然出言道：“我见这位小哥眉清目秀，甚是合我的眼缘，如果有暇，可否陪老身闲话几句？”
父亲……灵越心中一阵绞痛，她低下头去，不让眼中的水雾凝固成珠。
绣珠将帘帐卷了起来，云夫人的面庞一点点闪现出来，倒是描述萧索，昔日的风华早已看不出一丝一毫。只是一双眸子，还是雪亮，流转之间，还能设想出当年的气势。
“老爷被贼人所害，我不怪贼人，却指责她，怪她给我们云家带来了灾害……我当时肝火攻心，竟将她赶出门，任其自生自灭。”
灵越正要福身，惊觉之下，改成拱手：“小可惊扰夫人，还请夫人勿怪。”
刘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了几句，不过是多走动一下，不成沉闷郁结在胸的话。
刘大夫暗叫不好，只得硬着头皮婉拒，“小徒恶劣，恐怕冲撞了夫人……”
云夫人吃了一惊，“你要走？要去哪儿？”
云夫人看在眼里，只感觉畴前奸刁率性的小女人已经长大成人，长成了一个独立英勇又有主意的女子。这个女子令她感到陌生，却油然滋长出一种高傲。
窗外的云朵卷舒，阴晴不定的流影在灵越的脚边闪动。她盯着忽明忽暗的影子，健忘了呼吸。
云夫人不明以是，但见她神采凝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早去早回，记得回京捎个信儿。”她依依不舍地将灵越送到门口，“出门在外，凡事多加谨慎。”
云夫人再也人忍不住痛哭，“是娘错了，娘错了！娘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将你逐出云府……我日夜追悔，倒是悔之晚矣。我悬着一颗心，不时候刻惦记取你去了哪儿，可吃得饱？可穿得暖？碰到歹人可如何办？你爹也日夜指责我，怪我孤负了他的心，令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