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半晌沉默过后,对方终究开口道:“这两人是谁?我不认得。”
徐中不懂武功,独一能打的卢渊也一身伤病,对方倒不担忧他们途中逃脱,便没再拿绳索绑着。徐中这回也算循分,见这阵仗,晓得多数是奉天寨来了动静,自顾坐在车里策画主张。
孙二威叫部下把两人带下车,徐中才看清四周是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面前略为平阔的空位上,已站了五六十名身着藏蓝劲装,头系绑带的男人,一眼望去,俱都背负长刀,孔武有力。
徐中忍不住咂舌道:“好家伙,骂他祖宗十八代都不抄家伙干架,也忒能忍了。”
马车颠簸着向前去,耳边不时传来马蹄声,以及众匪扬鞭时粗暴蛮横的呼哨。
“低着点儿头,别让他瞥见你脸。”他拿脚碰了碰卢渊,小声提示着他。
孙二威嗓门大,那年青头领也不逞强,嘲笑道:“常飞虎带着二百人偷袭奉天寨,技不如人被我们活捉,那另有甚么好说的?你口口声声没杀我们的人,那就快些交出来,不然就拿拳头说话罢。”
带头的使个眼色,别的四人便即上前,把徐中他们拖出门外,不由分辩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中间有百来名骑马的山匪环绕,每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一副横眉立目如临大敌的模样。三寨主孙二威也在此中。
他连问了两句,飞虎寨众匪也冲动起来,连声喊着大寨主。那大汉却没甚反应,等年青头领一挥手,就又被人拖去了前面,自始至终未说半句话。
徐中打着哈欠爬起来,把被褥随便卷成一团,堆在墙角上。
“他们的确不是奉天寨的人。”奉天寨头子手握着马鞭,在左手手内心一下下敲击,嘴角翘了翘,道,“飞虎寨平白抓了我们两个兄弟,理亏在先。但我们寨主向来重情好义,即便不是亲信之人,也嘱托我必然要把人换回,这才甘心吃些亏,承诺了贵寨的要求。”
那大汉裹着一身灰袍,满脸络腮髯毛,蓬乱的硬发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上去非常疲劳。
“这点小把戏,你当真能骗过他们?到现在还不戳穿我们,看来是另有所图,我们静观其变。”
“倘若被对方一激就怒不成遏,那才是阵前对敌的大忌。”卢渊细心察看着劈面由几十人构成的阵列,眼中也闪现出一丝诧异,“阿谁韩铮能把一群匪贼练习成这般模样,倒有几分本事。”
过得半晌,飞虎寨众匪骂得累了,声浪稍落。劈面的年青头子才双腿一夹马腹,向前踱来几步,讽笑道:“戋戋小事,何劳寨主亲身出马,我们这些人就绰绰不足了。”
卢渊眉头一皱,正要去拿茶杯的手收了返来,半晌答道:“不是。”
卢渊的反应更是冷酷,哼笑道:“草泽鼠辈,不敷为虑。”
卢渊此次没再说话,只转过甚看着他,虽看不出多少肝火,冷然神采间却披收回一种无形气势,让徐中不由自主吞回话头。
火线竖起的竹竿上,高挑着奉天寨玄色的寨旗。
站在前面的孙二威立时急了,喝问道:“你好好瞧清楚了没有?”
“你胡讲!”孙二威脑筋一懵,吼怒道,“抓来的清楚就是这俩小我,我何时害过你兄弟?要说平白抓人,也是你们平白抓了我们大寨主在先。”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晨光从窗格外斜射出去,像在地上洒了片碎金。卢渊不知何时已经起家,穿戴整齐,站在桌前微躬着身燃烧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