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渊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对他的奇思妙想加以评价，就瞥见一个模样陌生的男人走进山洞，怀里抱着一兜刚摘下来、犹带着露水的果子。
“皇姐，你……你不会奉告皇兄罢？”
卢渊清算好衣袍，来到山崖前检察阵势，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他那身乌黑长衫上早染了很多污痕，连衣摆都已褴褛，但当他朝卢渊拱手见礼时，仍掩不住温文儒雅的文士气度。
鲁国公主瞧着桌上阿谁“温”字，笑道：“若真是他，那可帮了本公主的大忙。”
“皇姐，我们又想到一起去了。”他沾着茶水，在桌上划了几笔，又昂首看着公主。
大大小小的败仗打下来，步队不竭扩大，眼看已成为楚国几路义兵里势头最劲的一支，更是温白陆非常顾忌的亲信大患。
神采沉凝地回到山洞时，他正瞥见徐中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俯身细看，画的像只模样古怪的大鸟。
徐中便拍了鼓掌站起家，靠在他身边道：“反恰是困在这出不去，总得想想体例。”说着朝地上那怪鸟图案一指，“我们做对翅膀飞下去，就跟鸟一样，你说成不成？”
想想一起走来，这个文不成武不就、且经常胡说八道的小地痞，对本身的确是不错的。若来日东山复兴，对他提携一二当不是难事，难只难在，徐中间中所求不止金银官爵这一桩……
涂玉山也笑道：“他们如何会想到，你这个不远万里跑来和亲的公主，正愁找不到由头悔婚？”说完又叹了口气，顺手把水写的笔迹抹去，“不晓得皇兄是甚么心机，眼下恰是我鲁国扩大边境的好机会，竟因为吃了两场败仗，就志气全无，要与楚人结甚么姻亲，寝兵修好。”
他说的张智张勇是兄弟两个，因赋税沉重没法度日，在故乡构造了义兵，扯起张字大旗，直从楚国东边打到西，日前是驻扎在宿阳城那巴掌大的地界上，离六横城和大孟山只要大半日车程。
公主道：“他这设法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不是朝中主战的大臣居多，恐怕都不会拖到本日。”
四更天，廊下正有两班保卫轮值，堂屋里灯火透明。
“若长得都雅，不如就带回公主府做个面首，莫非还想把我囚在楚宫里，一辈子跟他的宠妃美姬争风妒忌？”
过了好一阵，她才转开视野，朝后靠进椅子里，闭着双眼道：“皇弟，服侍我的阿谁厨子是不是该换了，六横城里莫非没有高人了吗？”
“皇姐，你恐怕真是上了别人的当。”来人个子很高，进门时收了长柄雨遮，脱去油帔，暴露穿在里头的青缎面皮袍，腰上还结着鎏金嵌玉的腰扣。
涂玉山听出她话中讽刺之意，目光一转，开口却带了点撒娇语气：“陈年旧事，皇姐数落了多少回，怎还不肯放过我？皇兄当时大发雷霆，我已是知错了。”
公主听了倒也不恼，理所当然道：“你们男人多得是三妻四妾，我不过在府里养几个男宠，有甚么奇特？这连父皇活着时都是默许的。”
涂玉山点了点头，却俄然古怪地一笑，欠身畴昔道：“我看皇兄另有一层意义，是嫌你这些年荒唐惯了，早点把你嫁出去，好收收心。”
雨水毁灭了大孟山上漫天火光，而就在半山腰一处人去楼空的寨子里，安设下鲁国公主和她身边的百名近卫。其他兵士则受命冒雨急行，连夜赶回六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