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劲儿来的兜子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他毕竟是个孩子,因着一些遭受他懂事听话,可今儿这场面吓到了他,也真真像把刀子,狠狠伤害了他。
他们想过了,搜出十两银贡献霍师爷,剩下的东西兄弟几个都朋分去!
“保山兄弟,这就是你不该该了,腊月天衙门早该封印了,我喊来这么多弟兄,这点银钱还不敷他们辛苦茶钱”
那帮衙差不防备,叫他抡着腰腿,一边哇哇谩骂,一边今后退了退。
说罢,也不睬睬牛保山,他拿捏调子,独自钻进青布小轿去,叫人抬着威风凛冽的走了。
即便是认了怂,到处借银子去把人赎出来,也得要有地儿借才行!
他们听牛保山说,萝涩家里有很多财帛物,就是被褥,也是花了钱弹的棉花新被,别说别的的好东西,早等着霍师爷命令呢。
人都走远了,四下温馨,一个看热烈的人都没有。
“不可,我们衙门拿人也该有个名头,抓个小娃娃还不叫人笑掉了牙,咦,这男人同丫头啥干系呐?”
“不要!”
萝涩痛得底子直不了身,她在地上爬了半丈远,把摔懵的兜子按在怀里,轻声安抚道: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一边走,长庚一边扭头朝萝涩大声道:
“是银子呐,少说也有三四两呐,这灶房就藏了这么些,堂屋里必定更多,我们一块冲出来!”
“别叫我奶奶晓得,她身子不好,我没事的,关几天就出来了!”
“萝涩,有你求我的时候!”
对官府,大师都是唯恐不及的。
想来长庚被锁出去也很多人瞥见了,牛奶奶晓得也是迟早的,只她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牛奶奶就“咚”得一声,给萝涩跪了下来:
以是,她明悟了,这个牛家村,这个青山县,乃至童州城,都应当是她的台阶,而不是她的庇护。
兜子率先跑回了家,重重关上了房门,落了木栓,任凭衙差如何拿脚踹,如何拿身材去撞,他都死死的撑在门上,毫不叫任何人破门出来。
像是想起甚么来,霍师爷指了指牛乾道:“方才打人的暴徒是不是他啊?也一并锁走了,叫人拿钱来赎”
听着屋子里头罐碎椅倒的声响,萝涩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厚。
几个衙差从方才就面露跃跃欲试的贪婪之色.
现下不是想着报仇,也不是忧愁如何过冬,当务之急,是要把长庚从监狱里弄出来,听他走的时候那般瞎扯,只当牢房是住堆栈呐,住几天就能皮肉无损的返来?
……
她捂着还在模糊作痛的心口,扶着炕桌,坐到床上,固然地上一片狼籍,但她脑筋还是清楚的:
本日欺她之人,来日,她要千倍万倍的讨返来!
总之,能拿的没给萝涩剩下一点儿。
衙差们一时讨不到好,便在院子里砸起东西来,甭管甚么晾衣架子、酱菜缸、晒辣椒的簸箕,但凡是件东西,都叫砸了个稀巴烂。
萝涩是单独上山抓过野猪崽的人,她闪身避开,更是伸脚往他腿上绊去,仗着身量小,一拳打在他膝窝里,衙差腰下一麻,几乎跪了下来――
扶着她坐在炕上,萝涩另给她倒了杯水,只是家里碗都被砸了,勉强拣了个豁口碗,舀了热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