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想,牛杏花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摧辱她的机遇,故而跟着追了出来。
在外头几间牢房,萝涩就寻着了牛长庚,不过是打斗打斗,毛病公事的罪名,还不至于和极刑处决犯关在一起。
“啥,你要告谁?本官没听错吧,另有啥谕令,这谕令本官怎不知?”
说罢,李县令瞟了一眼堂后,持续道:“不过你也瞅见了,衙差都没到班呢,你情愿挨打那也没人打你,这会都腊月啦,等来岁开了印再来吧”
衙差都未到班,摆不出“威武”的架子,县令官儿陈老爷披着一件官袍,趿拉着鞋,哈欠连天的坐到明镜高悬的坐案上,他一敲惊堂木,怒骂道:
萝涩一副纯良憨傻的神采,哦了一声,点点头,便挎着食篮子进牢房里头去。
到了牢房大门口,木栅栏高高立着,铜铁钉发黑生锈,半扇门敞开着,一个狱卒半抱着胸,正靠在门边抽大烟。
说罢掸了掸衣上灰尘,固然与之相较,一个衣袄陈旧,一个华服宝贵,但萝涩还是感觉,跟牛杏花说话,像在一处污泥潭里挣扎普通,她本能的想要阔别她。
挂着疏离的轻笑,萝涩不想撕逼,也不想打斗,她只是很心累――
“想啥体例,不过是等着钱来赎我,衙差也要过年的,巴不得早点放我出去,我就不肯如他们的意,非把这牢底坐穿不成”
去南头大街的某家二荤铺子,萝涩比来牢固给它供货,故而和店东熟悉些,便开口,提早问他结算了这个月的辣菜钱,又问他借了下灶房,炒了几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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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身强力壮,关在一道的地痞地痞也讨不着好,故而当时如何出来的,现在还是本来模样,好端端的坐在茅草堆上。
她对李县令,存了一分感激,固然他办事胡涂,没有身为父母官的底线原则,但他起码肯劝她归去,不肯她受这无妄之灾,他不能算恶官,只能算个庸吏。
牛长庚抓着木桩子,目露庞大之色,喉结滚了滚,厚唇翕动着,终究也没把话憋出来,只莫名红了脸,垂下眸道:
“哪来的刁民,这个时候来诉冤,诚恳不然本官过个好年!把诉状递来,你归去把!”
“萝涩!”
“没事儿,我先归去了,牛大哥你多保重”
“说甚么傻话,牛奶奶还等你回家过年了,你快吃吧”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出去;腊月里,暖炕上,新纳的美妾眉眼弯”一个疯疯颠癫的羽士诹口混念一番,哈哈笑着走了。
牛长庚也是牛脾气上来,叫人哭笑不得。
搁动手里的食篮,看过他身上没有鞭挞的伤痕,萝涩也就放心下来。
不等萝涩开口,后堂传来一阵女人的咳嗽声,像是要提示李县令甚么。
“别说了!出来出来,说完就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你咋来啦?我奶奶还好么?”
当时她不过一个外宅,连小妾都不如,但是她肚子争气啊,现在就算是天生的星星,只要她要,李县令也会摘来给她。
“不不,我大阿姨她家小舅子的二表哥有二十来个表妹,他不晓得哪个表妹来,那我岂不是白来啦,我还没说完呢”
不管别人说甚么,萝涩都不断地捶着鼓面儿。
“这事本官晓得,实在这个事是……”
就在衙门口的垂花门下,她喊住了她。
萝涩取出二十文钱来,塞到狱卒的手里,后道:“那我也不出来了,您替我送个饭,再帮我带句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