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萝涩想明白,掌柜地已经带着她走过偌大的钱庄正堂,到了一处偏僻的后院。
“酒今后也要少喝,但这杯我敬你,以及你我的将来”
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罢一溜烟跑得没影,过了一会儿,钱庄的掌柜迎了出来,客气道:“可贵小号本日又迎来一名,快里边请!”
腰际束封紧扎着,更显她的腰身,有女子的柔媚,亦有男人的萧洒气势。
她踱步而来,海棠花瓣落与肩头,她轻抚下来,很有几分魏晋风骚之意,这么看去,她一点都不像本来阿谁牛家村摸爬滚打的小村姑。
堆栈后院有一株白海棠,浮着月光的清辉,一阵夜风拂面,飘下三四朵花瓣来。
“到!”
脚下是大理石铺就的空中儿,锃光瓦亮,纤尘不染,头上是一盏水晶灯,细看之下竟是夜明珠聚成的灯盏,幽光如汇,熠熠生辉。
“梨斑白,我特地烫了烫,夜凉不宜喝凉酒”
后院铺着地砖,中间的地砖上有一个丈宽的四方铜钱,他遵循特定脚步绕着铜钱走了一圈,孔方中的石板下陷,暴露一个阴暗的地下通道,石阶一起往下,不知通往那边。
“你说你从没有上过疆场?”
提手给她斟满了酒,梁叔夜缓缓道:“学武不易,凡是有的挑选,何必走上这条路?”
萝涩提步迈了出来,劈面是一排高高的柜台,上面的钱庄伴计笑容迎人:
“国力式微,西戎却在强大,朝廷不得不在凉州布下越来越多的兵力拒敌,你晓得凉州兵有多少人么?”
“当然不是,我在想你身上这么多刀伤,今后还是不要吃辛辣了,我多做些滋补的药膳给你补补,必然帮你撑到你姐返来,千万不要先死了,那多划不来”
梁叔夜摸上心口处,眉峰一蹙,俊颜无俦,却眼底发寒:
萝涩震惊了,她当即想起了他胸口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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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像一个正凡人被对待,具有一份豪情,有一个心慕之人,而不是从一出世就被冠以战死疆场的宿命,为死而生。
“我来存银,户头名越地龙县三四零号户”
梁叔夜摇了点头:“我从未真正上过疆场,也没有真正亲手杀过一个仇敌”
萝涩摇了点头,她只是一个刚从乡村出来的小丫头,见过最大的官是霍秃子,熟谙最短长的人也就是何嵩老将军,如何晓得这些国度大事。
“靳氏一门代代为将,为朝廷驻守凉州,抗西戎人百年。我爹说,仇敌不会等我渐渐长大,渐渐具有了对抗他们的才气,他们才挥师南下,疆场就是我的归宿,磨炼只是让我生长的更快,活得更久”
夜深,萝涩回到本身的铺子,在床上展转反侧。
将臣蛊,顾名思义,是下给为将者的蛊,令他昂首称臣,再无贰心。
石桌台上,梁叔夜烫了一壶酒,两个白釉瓷杯晕开月色,他却一人独酌。
萝涩撇了撇嘴,倒也不否定他说的。
一夜未眠,她顶着熊猫眼洗漱起床,端来铜盆洗脸,拿青盐刷牙漱口。
“我爹打的,就像我试炼兜子一样,只是我比他更早更惨罢了,刚学会走路那会儿,我爹就逼我拿起了刀剑,让我晓得疆场的残暴,在我只晓得遁藏的时候,不留涓滴余地打翻我,凡是我另有一丝力量站起来,他就不会放我去疗伤”
“萝――涩”
他眸色暗淡,饮下了一杯梨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