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涩回房换了一身碧青色宽领褙子,梳着环髻,只缀一朵海棠绢花,便乘着马车,往知府衙门去。
广和居雅间晏语融融,好菜满桌,觥筹相对。
梁叔夜见饭桌氛围热烈,跟着斟了一杯黄娇,独自抿着酒香。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毛玉轮,又是个南风天,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气候呀。
“诶!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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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还没说话,只觉迎头盖脸的一口唾沫混着辣子吐来,恶心的粘她的脸上!
“我还得靠你呢,何爷爷在童州的勤王兵,你能变更么?”
“何爷爷抱病月余,我几番求见都被姜氏挡了归去,即便是长庚送去的鸽子,也一概没了影踪,我本来便疑他是不是叫姜氏给拘禁了……是他一刀剐了霍良的头皮,怎会去知府衙门对付?”
萝涩点头:“那我先去,便是鸿门宴,还是与我有所求的,我捉摸八成也是那作坊供应链子的事儿,你去一趟绿营请些兵来,若真有歹心,也能顺利把何老将虎帐救出来!”
嚷得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小半个东城都传开了。
世人哈哈大笑,吃菜喝酒,便是畅怀。
眼底眸色深深,他搁下酒杯:“鸿门宴”
等吕令媛收到了账银,背面的雄师队也姗姗来迟,凤辣子,甘旨鸭,五福松鼠这几家也都把货给交了,钱货两讫,才各自散去。
何嵩这事梁叔夜也暗中刺探过,几个大夫都说老将军身上有病,需得静养,至于拘禁一说他终归是外人,没有确实的证据,如何问姜氏要人?
梁叔夜气得牙根发痒,下一刻就要上前一拳打扁那吕令媛,幸亏让萝涩拉住了。
“货越多越好,我十足都要,你快些搬出去,我这就与你结算”
长庚不放心,也挑了几个知根知底的亲信去知府衙门后院墙下蹲守,真出了事,他必然会不顾统统冲出来,把萝涩给抢出来的。
她撇下剩下的半袋零食,猖獗地找水喝,可惜桌案上的水壶里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就才这么一会儿,嘴唇辣得跟腊肠一样,丑相毕露。
萝涩表情舒快,看着牛杏花铺子外头乌烟瘴气的乱作一堆,萧洒的扭身往回走去,天然也有表情与梁叔夜磨起嘴皮来。
“那客人说有马粪的味,难不成你真往香辣牛肉里放马粪啦?”
三娘掩着嘴角笑道:“吕年老是个直性子,那日得了你的拜托,我跟乾哥一个早晨把五家都跑遍了,到了吕大哥家已快半夜,他一听这个事儿,便气得跳了起来,连说不但不会给牛杏花供货,还要玩弄她一番哩”
“哪能,都来了,五家都来,跟在背面呢!”
萝涩站在愧树下,眉心拧着,这事她如何也想不通,若说吕令媛也就罢了,如何……如何能够牛奶奶和三姥娘也反叛背叛?只是为了这双倍的代价?三娘早归去做他们事情了,竟是如许的效果不成?
梁叔半夜信半疑,猜疑之色凝在眼底,他在萝涩的嘴角边寻到一丝完美,便知她大略晓得是如何一会儿事。
“萝涩女人,知府衙门有一封宴请你的帖子,邀你去一趟,哦,还叫我传个话儿,说是为驻防将军府的何老将祈福驱病。”
他爹将门虎将,梁家枪法代代相传,精美绝伦,西戎兵闻风丧胆,他最是不屑文人兵刃,感觉君子剑也是为配礼而生,遑论一柄藏在腰间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