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早藏在内心，只是我一个乡野的妇道人家，不知该如何劝你，我们都是本分人儿，指天用饭，地里刨食的命，最是碰不得刀戟兵枪，你跟着那样一个男人去凉州，这等场面岂不是家常便饭了？”
梁叔夜有些慌了，这类慌乱不受节制，伸展在心房每一寸，她的冷酷疏离，让他的惧意充满眼眸。
“你还看！你是谁？如何敢冒然闯进我家，不由分辩就……就……登徒子，你还不快走，还等我报官来拿你不成？”
三娘推断着萝涩的意义，当即应下，便筹算出门去同治堂开方剂去――
“你不是不记得了我了？那为何不忍碰那边？你不是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萝涩足不出户在四合院中养了两日，三娘和牛乾来看望，带了些自家菜地里刚割下来的白崧和荠菜。看灶房里冷锅冷灶，连柴薪也无有，不免干脆指责了半响，喊牛乾上集市口买些松塔返来烧火――这东西，只春季才捡获得，比柴火更好烧。
她的指尖有些发颤，本就不是甚么演员，太怕本身露陷，她用心别开眸子，不看他眼中浮沉的痛苦。
乍一看要求很低，不问边幅学问，连聘礼都不要，可细心一看，市农工商都不要，还要上门赘婿，恐怕敢来提亲的童州城是找不到了。
“这到底是咋啦？不是都清算好了，筹办同梁世子一并去凉州的嘛？哎，长庚半夜来拍门，说是你浑身是血被人抬回四合院儿，我吓得魂儿都丢哩！”
抬起门上落栓，萝涩将门翻开了一道窄缝，扫了一眼门口长长一溜儿的杠抬木箱。它们皆用红布蒙着，打眼看去，金银布匹、茶叶糕饼、酒水麻饼，另有一只脑袋上贴了红纸的胖大鹅，正冲着萝涩扎扎的叫。
有粗糙的声音应门道：“咱是挑担的力巴，受店主少爷的雇儿，来给这家流派送聘礼的哩！”
“我不忍这般伤他――三娘，你且帮我一帮”
牛乾一走，便剩下娘们说话，三娘满脸笑容，见萝涩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担忧的不可：
“梁世子你这是做甚么，萝涩重伤返来，又受了惊吓，身子非常不好，那里禁得起你这番折腾！”
“怕是西戎人混出去的特工，不想叫他顺利抵凉州，故而安排的一场刺杀。三娘，我是真的怕了……”
萝涩气呼呼地抬起手指，指着大门勒令他分开。
“昔日的梁世子便罢了，即便咱儿这身份家世不好，便是只当一房姨太太，我想以梁世子的为人，必然不会叫你受委曲的。可现在他要去兵戈诶，我听人说凉州那地界，哪块泥没沾过血，哪片土没埋过人，凶煞的很，你一个弱女子咋个自保？听我的话，断了吧，凭你的样貌和身家，还怕许不到好人家么？”
三娘当即会心，对有力靠在山墙上的梁叔夜道：“她忘了很多东西，连我也是前面才记起来了的，请了大夫，也开了方剂，先抓药吃着吧，说不定明天就把你想起来了，你莫要逼她了！”
“这个好办得很，我便逢人说你病了，不见外人，要涵养些日子，梁世子得赶着去凉州，一二来去也担搁不了时候”
他麻痹地扫了一圈院子，见角落摆开了一溜儿聘礼，心中无助蔓上，他像一个孩子般，无辜地看向三娘，等候她说出阿谁反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