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了一阵奇特的嗟叹声。
“再说了,明瑶那孩子,我瞧着挺好!很有骨气!”
老猫“喵”了一声,竟似是听懂了一样,晃晃脑袋。
我和老二,连同内里的娘都是一惊。
“爹,你看老二是不是魔怔了?”
“是不普通,这只猫把刘昌那地痞给杀了。”老爹低声说了一句,娘更是吃惊:“额头长了王字,老成精了吧?这腿仿佛受着伤呢……”
“老二!”我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他仍然没有展开眼睛,嘴角还是机器的一抽一抽,笑得更加古怪。
陈汉明是本来陈家汉字辈排行第一的族人,却不是麻衣陈家的嫡派长门。
“娘,老二啥都没穿!”我怕娘冲出去,从速挡在门口,喊了一声。
天佑公固然是削发的道真,可在民国乱世,倒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江湖人称“不死老道”。
“是叫弘道用石子打穿了腿,这两天你给它治治。”老爹说:“明天得叫弘道去太湖走一遭,去把鬼婴给找返来,不能叫红背蛛母作怪!”
老爹伸手一把将老二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这老猫有事相求。”老爹说。
“啊?”
不料,这陈弘灿却送老二这么一件东西,其心之毒,可见一斑。
我忍不住推开了老二的屋门,那嗟叹声被我听得更加清楚,能够鉴定,是老二在“哼哼唧唧”的低声叫喊。
那老猫见我和老爹站住了,便也不走了,一双眼幽幽的看着我们,意味深长,难以描述,但毫不是要抨击伤人的眼神。
“人皮?”老二发懵的看着老爹手里的东西:“不成能!这如何会是人皮?”
当时,二爷爷是要遵循族规取陈汉明性命的,老爹却心软,饶了陈汉明一命,只把他逐出了陈家(此事详见拙作《麻衣世家》,在此不影响浏览)。
“陈弘灿。”老爹恍然大悟,奸笑一声:“陈汉明的儿子啊!他这一脉,倒都成了陈家村的祸端!父子相承,嘿嘿……看我叫他好过!”
“她?”娘不欢畅了:“能不能别叫他们绞缠到一起?躲还躲不及!”
老二凄惨痛惨地去穿衣服了。
“快泼!”老爹厉声喝道。
平时极少瞥见老爹动这么大的肝火,我惊得浑身一颤,一盆子水泼了上去,老二浑身痉挛似的颤栗了起来。
“啊!”
醒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团布一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老二闭着眼睛惨叫了一声。
老爹一声不吭的从地上拾起来那团布一样的东西,翻开来一看,神采更加阴沉如水。
娘和爹要吵起来了,我从速溜走。
老爹恶狠狠的说道:“死者的痛恨,另有经手者的淫靡,早把这东西弄成了邪物!你刚才没有做春梦吗?你拿镜子照照你的脸,看像鬼不像!?”
喊声中,老爹冲上去,皂白相笔从口袋中抽出,在嘴里一蘸,提着笔杆,蓦地点在老二的额头正中!
老二的脸上全都是淫邪而古怪的笑容,嘴角也流着哈喇子,身子一耸一耸的,不晓得在干甚么。
只嗅到一股如有若无的香味,很腻很腻的香味。
到家的时候,老二已经入眠了,没在院子里胡乱蹦跶,娘还等着我们。
“你动手重点!”娘在外头叫道:“他是你亲儿子!”
瞥见那猫又悄悄跟来,我和老爹都是一怔,我说:“爹,就是它!”
老爹说:“另有明瑶那孩子。”
到了颍上镇蒋家村,找了一圈,瞥见蒋赫地正在村头打麦场,靠着石磙躺着晒太阳,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叼着根麦秸秆,哼哼唧唧的,显得落拓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