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禅师道:“大家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有家有亲有朋友,他在你心中能够罪大恶极,在他的家人、亲人、朋友心中却能够敬爱可亲可敬。你在甲眼中是好人,在乙眼中一定是好人,乙要杀你,甲要救你,何如?”
叔父道:“不错!我记得有句话——真谛常常把握在少数人的口中!”
念及此,我的胃里不由得一阵翻滚。
天然禅师刚强道:“不是不度,是时候未到!”
叔父道:“为甚么?”
叔父道:“非要比及他真杀人了,才撤除他?那就晚了!”
这主张,也只要佛家才讲的出来,真是大慈,也是大悲!
叔父道:“以他眼下的品性来讲,他不死,迟早有一天会害死别人。”
我摇了点头,道:“没事。”
天然禅师道:“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一天?”
半晌,叔父才俄然笑了起来,骂道:“老秃驴!你是打惯了机锋,和你念嘴,我不是敌手!但你说的再多,我就是不听,你能把我如何样?”
天然禅师道:“如果一小我只是想过害人,实际上还没有害人,莫非也该抵命?”
天然禅师又感喟了一声,俄然看向我道:“弘道,你觉得我和令叔孰对孰错?”
我摇了点头。
叔父道:“别说你的佛法了,现在连国法都没了!甚么都没了,就只能照最原始的体例来,杀人偿命,负债还钱,天经地义!”
天然禅师持续说道:“甲作歹,害了乙,丙是好人,又去杀了甲,看似公理,可提及来,甲何曾害过丙,丙又凭甚么去杀甲?丙杀甲与甲杀乙又有甚么别离?”
叔父不吭声了。
叔父一愣,道:“甚么欢愉了谁?”
叔父烦躁起来了,道:“多数人的事理不必然是对的!”
天气渐亮,但时候尚早,路上仍旧没有人迹。
叔父瞥了我一眼,道:“咋么了?脸咋俄然发白了?”
“善哉善哉!”天然禅师双掌合什诵道:“小施主已经悟了,老施主还在执迷中。为小施主这一句话,我当送一份厚礼。”
叔父道:“我是好人,我害的是好人!好人凭甚么给好人偿命?”
叔父道:“老秃驴,我侄子宅心仁厚,你别用你那一套,把他给坑了!”
叔父又怔住了,我也快被绕晕了。天然禅师偶然候看起来陈腐笨拙,但偶然候说的话却恰好让人难以应对,并且细心想想,还包含哲理。
期间万一再有冤杀之事,就更没法挽回了。
叔父道:“害人的动机当然是想也不能想的!”
我和叔父打着替天行道的灯号,自发得诛戮的暴徒,到头来撤除的倒是好人,那我和叔父又算甚么?
叔父“哈哈”大笑,道:“那我们走着瞧!”
我愣住了。
天然禅师道:“我向来都不反对除害,惩恶扬善本是天下大义。但是,恶究竟要谁去除,要如何去除?莫非只要好人杀恶人才算是除恶?”
我接在手里一看,是个似坐非坐,似卧非卧,姿式奇特的佛俑,半尺来高,赤*身裸*体,上面画满了线条,五颜六色,令人目炫狼籍,佛俑的五官是扭曲的,可嘴角却有一丝古怪的笑意,非常诡异。
天然禅师道:“朱端五和你,他是区里的文弱官员,你是一个江湖俗人,你们两个现在站在群众大众里去,看看谁说你好,谁说他坏!”
并且万一多少年后,俄然发明甲是被冤枉的,事情仍有转机。
叔父开车开得极快,沿着通衢,疾走向大宝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