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正坐在常日措置公事的处所,静候罗将军带回动静。
楼湛眯了眯眼,收回目光。
她像是一起小跑过来的,微微喘气着,紧皱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金吾卫将军,站到裴骏面前,冷冷道:“罗将军,小儿常日恶劣,但并未做甚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一来驸马府便要抓人,是不是以为本公主不会将你告到太皇太前面前!”
她闭了闭眼,脑中俄然冒出萧淮的身影。
裴宛尽力压下心中的发急,点了点头。
“嗯。费事罗将军。”
“大长公主意到了戒指,公然无话可说,让卑职带走了人。”
过了此番,到了月尾太皇太后寿宴时,她不会让那一剑刺到萧淮身上。如此,也勉强算是酬谢了点他这几日的恩典。
楼湛坐回椅子上,翻开书案上的文书,再次梳理了一下此案的头绪,揉了揉眼睛,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当今尚书省左仆射裴琛,是出了名的正气凛然、六亲不认、刚正不阿,尚书省长官尚书令之职一向空悬不落,他便是尚书省默许的长官。
罗将军定了定神,一挥手,两个金吾卫跑上去,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裴骏,将他拉了起来。裴骏吓得腿软,竟然连抵挡一下的力量都没有,哆颤抖嗦地被两个金吾卫提到一边。
中间一个金吾卫眼神贼亮,瞥了眼那中年人,“啊”了一声:“这不是昨日在义庄外看到的那小我吗!”
见两人都被金吾卫抓了,罗将军不再多言,拱手道了句“获咎”,便领着一众金吾卫退去。
她有些有力地站起家,正想四周看看那里有伞,一道闪电劈过,蓦地映出门前苗条矗立的身影。
萧凝黑着脸不语。
楼湛揉了揉额角。仿佛没有带伞。
但愿,真的能安然无事吧。
她寂静半晌,将骨簪从发间拔出,妥当地放在怀里。
萧凝立即打断她的话头,深深吸了口气,“就算我儿在外杀了人,也是那小我该死!骏儿不会有事,宛儿,你回房好生待着,待你爹下衙返来也别奉告他此事,为娘现在要进宫一趟。”
要想让裴骏伏法,就不能倒霉用裴琛。
院门口走进一个华服艳姿的崇高女子,恰是先太神英帝的嫡长女,当今皇上的姑姑,大长公主萧凝。
对待这个聪明聪慧的mm,一贯暴躁阴霾的裴骏反而充满了耐烦。
门外站着个明艳惊人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唇红齿白,眸子璨璨,身姿亭亭玉立,手里还抬着一个木盘,上面是裴骏彻夜的晚餐。
“请大长公主重视言辞。”
裴宛神采安静,心中却不是如许想的。裴骏仗着父母的权势职位在外头几近没法无天,依他的脾气,这两日在府中乖乖待着,定是惹了甚么大费事。
裴骏这才放心肠开了门。
心中的不祥之感更甚,萧凝脸上的赤色垂垂褪去,隐在长袖下的手攥得死紧,转头看裴骏。
没想到萧凝态度会这么倔强霸道,罗将军不由皱眉,思考了一下,将怀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裴宛细细察看着裴骏的神采,话锋俄然一转:“大哥,你是不是又在内里肇事了?”
罗将军笑了笑,抬手一揖,转成分开。
内里的天幕已经沉黑,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那是她当年髦裴驸马时,太皇太后赠给她的陪嫁礼之一。固然只是小小的一枚指环,却代价不菲,更是意义不凡。前年裴骏加冠之时,她将这枚戒指给了裴骏。